他翻了个身,就这么仰躺在地上傻笑。
行人嫌弃:“哪来的疯子。”
叶音也单纯以为这人心智有失,不愿染麻烦,于是绕路过去,没想到叶音刚走出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嘟囔声。
“……没了,嘿嘿,都没了…”
“开垦的地没了,嘿嘿嘿嘿嘿…”
叶音回头看去。地上的男人坐了起来,眼泪汩汩落,嘴角却还是扬着的。
行人们纷纷避了开去。
此时又有一老汉跑来,扶起地上的男子:“儿啊,回家了。”
男人过了会儿才应,茫然道:“什么家?”
他摇摇晃晃,伸出一根变形的手指,胡乱指着人咿咿呀呀:“嘿…地没了…嘿嘿家没了,都没了…”
老汉听的老泪纵横,抹了抹眼睛,又去扶男人。
叶音抿了抿唇,但见男人有人管,于是继续赶路。不料变故陡生。
“我的儿啊——”
仓惶一声哭喊,惊的叶音再次回头,入目是刺眼的红,男人撞墙了。
叶音心头一颤,赶紧上前查看,然而男人已经断了气。
老汉哭天抢地,也换不回儿子的命。
人群中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靠近:“老伯,我帮你把令郎送回家去罢。”
叶音想了想,也一并跟了上去。老伯的家在城外三十多里,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几块木板拼成,外面稀稀拉拉种了圈篱笆,围了个院子。
而这个家里,干草铺成的床上还躺着一个病重的妇人,旁边蹲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女人费力的坐起来,待看到男人的尸体时,怔愣了片刻,凹陷的眼流出两行泪。
老汉欲言又止:“芳娘,你…哎…”
话没说完,老汉捂住眼蹲在地上痛哭。
然而叶音现妇人的眼迟迟没有眨动,她心里一慌,刚抬手查看,妇人就直挺挺倒回了草堆。
“娘?!!”
小男孩慌乱的晃着女子:“阿娘你醒醒,阿娘…”
“…阿娘别不要我,你醒醒啊,阿娘,阿娘”
他忽然转身推搡着叶音:“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阿娘,都是你。”
途中一只大手攥住男孩,清泠的嗓音传来:“你阿娘本就病重,是你爹的死刺激了她。你莫是非不分。”
小男孩儿大睁着眼,随后嚎啕大哭。
老人失神的看着哭泣的孙子,他的眼像干涸的泉,再流不出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