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似笑非笑:“是啊,样样都好的顾家儿郎,圣上不把人留在身边,却派出去十之八九,你说呢。”
周同心惊。
周父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咱们如今这位圣上心有思量,真喜欢谁,巴不得把人放眼皮子底下。”
往年时候,圣上好歹还会将顾家儿郎留几个在京中,以缓顾家人别离之苦。但从去岁开始,圣上就以各种由头,将人66续续派出去。
如今再看这京中,顾家能主事的,只留了大房一人,其他皆是妇孺,唯一一个即将长成的顾澈,也是常年体弱。
周父:“行了,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着去吧。”
周同行礼退下,暮色四合,他从主院出来,沿着游廊行走。
小厮手里的灯火被风吹动,摇摇晃晃,看起来孱弱不堪。
周同蹙眉:“莫不是要下雨了?”
小厮应道:“承公子吉言,现在天旱了许久,若能得一场雨便是极大的好事了。”
夜色中,游廊边上的草木摇曳,远远看去,好似巨兽的爪牙,欲将人吞噬。
周同心里不适,“明日将游廊边的草木全砍了。”
小厮低下头:“是,公子。”
周同:“走罢。”
次日天明,烈日高升,小厮求雨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
不过他还算幸运,至少有一蔽日之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京城永定门。
看门的守卫被烈日炙烤的烦躁暴烈,忍不住跟同伴抱怨。
此时,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背着一个脑袋特别大,四肢纤弱的孩子上前,欲进城去。
守卫将其拦下:“哪来的?”
“回大人话,小老儿是沉阳县人。”老人佝偻着腰,对着守卫讨好笑,老树皮一样的皱纹顿时挤到了一处,被汗水浸润的油亮。
守卫哼道:“可有凭证?”
老人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张皱巴的纸,上面还有一些不明物体。
守卫嫌恶极了,随便看了一眼就放行。
“进去吧。”
他看着邋遢的祖孙两人,啐道:“城里又要添两个叫花子。”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衣着破败的人进城,凭证亦是皱巴,难辨字迹。守卫不愿多瞧,抬手放行。
初始,守卫还未觉出什么,直到十来个要进城的人皆是如此,他们察觉到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