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翰更惨,没上过正经演艺学校,就靠着自己的梦想和往死里扛的韧劲,一边没日连夜打几份零工,一边在各大影视基地混群演。
他俩就是在十几年前仇导拍《狗头铡》时,被老仇一眼挑上,当了主角包大人的贴身侍卫王朝马汉。因为那两张严肃中带着猥琐,正义里透着贱格的特色脸,让他们在影片上映时小红了一把,从此打开了&1dquo;星途”的正确方式。
不能说一路走来都是坦途了,可老仇的提携之恩确实让两人没齿难忘,要不然一个十亿影帝,一个已经能自编自导的票房号召明星,怎么可能老仇一声喊就答应跑来助阵当男主,连档期报酬都根本没问。
&1dquo;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看这磕绊的架势,怕是从来都没对过镜头。”黄翰没好气地压低大嗓门,&1dquo;哎呦,我说错了,人家往年也是常常上娱乐版头条的,镜头倒是不怕的。可这又不是拍三级小黄片,找他演男三?老仇这把怕是要砸锅!”
&1dquo;真是不好说!你这人,就是性急。”
马朝杰慢条斯理地小眼一横,朝大杨排练的方向呶嘴:&1dquo;你没现,他从来没犯过同样的错误两次吗?啧啧!有点意思。”
他拍拍老搭档的肩膀,笑眯眯:&1dquo;相信老仇的眼光吧!当年你那衰样,臭得跟阴沟里捞出来似的,一边喊&1squo;我行,导演,我能演!’一边还流马尿。嘿嘿嘿!现在怎么样了?”
&1dquo;呸!”黄翰呲着大牙笑骂,&1dquo;你特娘才流马尿!我也奇怪,当年你瘦得跟捂坏的豆芽菜似的,怎么就变成颗面馒头了?”
第21章表演
《一路狂奔》的原著小说情节有而复杂,以纷繁复杂的小人物为线索多线并进,通过巧合、矛盾,草蛇灰线,伏行千里,用偶尔中的必然碰撞、交织,推进剧情,最后拧成一股勒在主角脖子上的绳索&he11ip;&he11ip;嘎崩!
仿佛小丑脸上的浓墨重彩,在一场狂风暴雨之后,浓彩被冲成恐怖的恶鬼妆容,徒留一地污糟和刺耳的笑声。
原著小说作家成名已久,老而不死是为贼,脸皮韧而厚实,比才华更甚。
他敢用黑色幽默的嘲讽来做结局,老仇的胆子可没育得这么畸形,打死也不敢用这样主角全灭、变态恶棍阴谋胜利,顺便再讽一把&1dquo;体制”的作死结局来试探广电当菊的铡刀利不利,更不想对着一脸懵圈破口大骂的观众悲情地喊一声:&1dquo;你们这届观众不行,你们不懂我!”
老仇是那种在商业电影道路上奋勇前行,偏偏还不忘初心,时不时在作品中遮遮掩掩透出点艺术气息,卖点私货的老文青。好在他一向能狠心掐灭自己偶尔过于茂盛的文青苗头,尽量找到商业和艺术两者之间的平衡点,来赢得市场和口碑的双赢。
过去这些年的成就也证明,他做得相当不错。
对于演员,老仇的要求非常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什么这替那替、抠图捏脸、现场只念123的,根本不用到老头面前来说。
老仇非常赞赏美国一位著名的华裔导演Ian·Lee所说的:&1dquo;情绪是不能表演的。你永远不能演出快乐、悲伤或者害怕,而要去演&1squo;动作’和&1squo;潜台词’。”1
要用肌肉、用肢体,用整个身体来表现喜怒哀乐,而不是&1dquo;演”出各种需要的情绪。
有这种天赋的天生&1dquo;戏精”万中无一。
退而求其次,只要是棵好苗子,有天赋又愿意学的,老头就特别好为人师,不论是在拍摄现场还是休息时段,能盯着人叨逼叨逼把人念得欲-仙欲-死,直到脱胎换骨,终成大器。
按老仇的说法,这才是真正顽石磨成玉——成器了!
当然失败的也有,多半都是闻&1dquo;仇”色变,恨不得绕着老头半径三公里外走道。
圈子里能被他看上,还费心费力&1dquo;琢磨”出来的&1dquo;玉”不多,哪一块现在都是圈里熠熠生辉、响当当的大明星、大腕。
比如黄翰和马朝杰。
虽说当初被老头琢磨的时候恨不得能戳破耳鼓,免得被老仇嗡嗡嗡嗡嗡折磨,但真熬过来了,见到一番的浩瀚天地,才觉良师如此难得,如此可贵。
这几十年风里来雨里去得出的珍贵经验和做法,如今却在某个怪兽级别的人&1dquo;演员”面前,完全失去了效用。
老仇凝重地望着监视器,心中是一排大写的省略号。
情绪是演技的终极,所有动作和表情的目的,都是为了体现情绪,进而影响观影者,让他们能自觉不自觉地沉浸、代入。
然而,在吞食&1dquo;情绪能”还能反哺情绪的杨eT身上,情绪感染是本能。
导演一声&1dquo;开始!”
他的情绪就&1dquo;倾巢而出”,饱满得像是瓢泼的骤雨,伴着狂风席卷而来,让面对他的,犹如寒雨夜里孤单的旅人,哪怕打着把破伞都没用,只能无助地被他的情感整个浸透,直至没顶,呼吸不能!
杨祈北盯着黄翰演的&1dquo;蟊贼”主角之一&1dquo;疤头”,微笑着,宛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咝咝作响,字词里带着毒液,偏偏透着诱惑的甜香:&1dquo;&he11ip;&he11ip;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反正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了,要丢弃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尊严,哦,也许还有一点点义气?这个词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