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铮听出任昭远话里似乎有点不一样,一时分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眨眨眼,选了个最安全的答案:“听你的。”
“别啊,”任昭远笑着看他,“谭总家大业大的,随便投。”
“没有。。”谭铮这次确定任昭远是不太赞同了,分出一根手指在他掌侧刮了刮,“我不投了。”
任昭远抬手在他下颌弹了下。
他现谭铮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些杀伐决断全没影了,甚至偶尔连智商都不太在线。
“不是不让你投,如果真的合适投多少都行,但别一碰见和我有关的人和事就头脑热,让自己吃亏。”
“没吃亏。。”
“你刚刚说投资这种事一半眼光一半运气,可是能把握的那一半眼光你也没全用上吧?”
投进去的钱不是回不了本才算赔,少赚本身就是亏。
同样多的资金放着十拿九稳翻几番的项目不投,去投一个前景不明的酒庄,快赶上做公益了。
谭铮这次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是没全用,不过也没有真的闭眼投,佟州经营这些生意确实有一手。”
任昭远不否认佟州的能力,只问:“如果我和佟州没交情,他找你谈合作你投吗?”
谭铮拥着任昭远耍赖:“假设不成立。”
“确实不成立,商业场本身就是人情圈子,没办法真的抛开关系网只看生意,”任昭远侧头看他,“但你心里的那根线要一直在,不能一遇见和我有关的就没了。”
“你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我也没办法把和你有关的放在平常位置。”
“我明白,亲人、恋人、朋友、客户、陌生人,关系不同本身就都不一样,我不是要求你统一标准,只是要有度。如果一件事,你只会为你的朋友做五分,那就不用为我的朋友做到十。即使你心里真的觉得与我有关的大于一切,也不要表现出来,你经营安昱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利害。”
谭铮答应,任昭远的话他不会不听,何况这些本身就是对的。
“该多少就多少,该拒绝就拒绝,正常来往就好,你不需要因为我去刻意讨好任何人。”
“遵命,”谭铮从后面拥着任昭远,在他耳边轻声笑,“你这么护着我啊?”
任昭远也笑了下:“不护着怎么办,别人给苦酒都不知道推开,傻不傻。”
是说之前婚宴上赵琛给他absinthe喝的事。
谭铮自己都快忘了。
一两口不适口的酒而已,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何况赵琛还帮了他大忙。
可这么点根本不算事的「委屈」被任昭远一直放在心上,感觉实在太好太好,心都化了。
“傻,只能麻烦任老师多护着了,”谭铮笑说一句,又怕任昭远一直记着,就说,“一点小事,没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
任昭远没说话,谭铮拥着他轻轻晃了晃:“不然这样,你定个标准,不赞成的事我坚决不做,好不好?”
“谭铮,我不会赞成任何让你吃亏的事,不论原因,不管大小。”
谭铮明显一怔,默不作声抱了任昭远许久,才埋在任昭远颈间笑着说:“好。”
——
游艇上有驾驶员、安全员、管理员、厨师、饮品师和机动助手,远比任昭远想的人多。不过空间宽敞,大家各在其位,如果不是谭铮上来后就告诉任昭远,他可能到离开都不清楚具体有几个人在。
任昭远和向自己打招呼的安全员点头示意,走到栏杆旁看随着游艇行驶越来越远的海岸。
“你会开吗?”
“会,下次我载你。”
任昭远被海风吹得微微眯起眼睛,不时露出光洁前额:“下次弄两条小快艇,我们出海比比看。”
“好啊,”谭铮背朝海面,手臂弯折撑在栏杆上,放松地曲着一条腿,上身朝任昭远微微倾斜,“原来你会开游艇,没听说过。”
“总不能什么大小事都让你知道。”
谭铮就在一旁看着他笑。
任昭远身体也向他侧倾过一点,拿他包水饺的事打:“不会又要临时去学吧?”
“真的会,不信等会儿我开给你看。”
任昭远听他这么说,也不回答行不行,只看着粼粼波光的海面笑。
谭铮被笑也不恼,调转方向和任昭远并排站,半途在他侧脸亲了下。
天色暗时风就有些凉了,两个人到了上面一层船舱里去。
厨师是个蓄着灰白短须的胖乎乎的外国人,笑眯眯的,说不太标准的中文时偶尔会拖长字音。
看三星厨师制作菜品是一种艺术享受。
美学与食材完美交融,每一处都经过精雕细琢。
谭铮和任昭远就坐在厨师不远处,边看边聊,慢慢品尝少量精致的盘中餐,等下一份创意口味都无可挑剔的菜品制作成功。
厨师很健谈,在任昭远问及一种食材时和他聊了好一会儿,后来居然说到一个国家的特殊气候后又聊到了油画。
谭铮对此一窍不通,唯一一次买油画是为了用来打通关系,高价拍下看都没看就让人送走了。
对珠宝一类谭铮自问了解多了看得多了眼光自然就上去了,可对油画这些东西,他实在没什么审美细胞。
任昭远口中流利说出的拗口名字听起来像来自外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