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稀能感觉到,空间很小,应该是用来堆放佐料的地方,她隐约闻到一点八角的辛辣。
她张了张嘴,手指探上去,小心翼翼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声音哽咽着,却软得要命,脆弱的要命,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说:“江燃,是我。”
话音落下时,眼泪也随之砸了下来,滚烫的泪水落在少年的手背上。
他似乎是被烫到了,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抬手要去拉门,大约是想将她推出去。
姜知宜察觉到了他的用意,后背死死抵住门框。
她说:“江燃,你到底生了什么?”
不是猜不出来的。
他突然的冷漠,突然的疏离,绝不仅仅是无意中听到了徐青枝那些话那么简单。
只是她也有她的骄傲。
他不说,她便不问了,以免叫他看不起,错以为她也同那些对他死缠烂打的人一样。
十几岁的女孩子,对爱情的想法很天真也很简单。
——即便未能与你共老,至少也要做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遗憾也好,后悔也好,那些描述爱情的故事里,不是最喜欢歌颂这种未完成的美吗?
她本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患了一场热伤风,难受是难受,但好得也快,来去无踪,很快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去念大学,去追逐自己全的人生。
过去的种种,不过回忆里一颗破碎的星星,拼不起来,就当作沙尘扬了吧。
——她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此时,江燃又这样重站在了她面前,带着她所熟悉的,海水的气息,皂角的气息,血的气息。
丝丝缕缕的水汽渗进她的皮肤里,骨髓里。
她突然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甘的,还是担心的,还是喜欢的。
眼睫已经被泪水彻底沾湿,她仰着头,固执地等他的回答。
江燃依旧在拉门,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腕,另只手扣住门把。
门外闪进一瞬的光,姜知宜偏过头,蓦然咬住他的手臂。
男生似没提防,力道倏地一松,闪开的那一道门缝很快又被阖上。
江燃垂目站着,暗得什么也看不清的世界里,只有手臂上的疼痛是真实的,落在手腕上的眼泪是真实的。
眼前的人压抑着的啜泣是真实的。
姜知宜不知自己咬了多久,嘴巴里开始有血腥味散开,她咬得用力,似是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与不解都泄干净。
江燃叹了声气,终究还是抬起了手,手指插进她的缝间,很轻柔很轻柔地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