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儿便朝着胸口上挠了一把,莫名有些烦躁不堪。
洗完澡后,元宝儿又将被子掀开,呼呼大睡了起来。
一觉睡到被人吵醒——
“宝儿,宝儿,元宝儿……”
“该起了,该轮到你当值了……”
“哎……”
话说元宝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小六在吵闹,顿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下一刻,听到嚎叫一声:“爷——”
话一落,元宝儿双眼一睁,嗖地一下瞬间清醒,并闷头一个激灵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抬眼一瞅,只见长寅捂着脸一脸委屈又略微得意的瞅着他。
“元宝儿,你说你这人睡品怎地这么差,我好心好意唤你起床,你竟还打我!”
“哼,果然一唤爷的名讳,你立马便醒了,怎么样,我厉害罢!”
元宝儿这人有些起床气,最烦人一大早上的有人磨磨唧唧了,他又爱睡懒觉,这两年来,若无意外,他一般都是睡到大天亮,原先屋子里那几人也知他习惯,早上一贯悄无声息的,这会儿,一睁眼便瞅见一张嘴在他眼前一张一合的,絮叨个没完没了,元宝儿当即小脸一皱,一脸戾气的将被子一拉,便又再次钻进了被窝闷头大睡。
“哎哎哎,你怎么又睡了,可不能再睡了,该你起来当值了,一会儿去晚了,又得挨训了,你如今正遭人嫌了,当心又得遭打遭骂了。”
元宝儿刚钻进被窝,长寅便下意识地想掀他被子,结果手一伸,怕又再遭打,只得围在床头团团转着,元宝儿终于被唠叨醒了,最终被子一掀,闭着眼道:“你是属蜜蜂的么?嗡嗡嗡,嗡个没完了。”
长寅虽与元宝儿刚认识,但他素来爱钻研,元宝儿这人满心的心思全部写脸上了,最是个好钻研了,瞅着脾气不小,人看着应当不坏,而这偌大的凌霄,满打满算也只有他们两个大男人宿在里头,便下意识地觉得亲近道:“我昨儿个不是与你说了么,这院子里头咱俩轮流当值,我昨儿个见你睡得香,便自值夜了,熬了一宿,眼睛都要熬瞎了,你得赶紧去替我,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会儿还得去杨妈妈那里拿药去。”
“二爷一贯起的早,你快些换上衣裳过去罢,这眼瞅着天马上便要亮了,若外头无人守着,回头让常大哥晓得了,这个月便白干了。”
长寅这小子定是属王八的,絮絮叨叨,又啰里吧嗦。
元宝儿被他念叨得耳朵都痒了。
好在昨儿个睡得多,便闭着眼摸衣下炕。
临走前,忽又见长寅想起了一茬道:“哎,对了,你昨儿个做梦在骂人,还骂了一整晚,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里,元宝儿总算是正眼瞅了他一眼。
只见长寅挠了挠脑袋道:“那什么,你该……你该不会是在骂爷罢?”
一口一句“王八羔子”“你爷爷的乌龟蛋子”“叫你欺负老子”之类的。
听得长寅目瞪口呆,又深表怀疑。
元宝儿闻言却只翻了个白眼道:“我骂的臭王八。”
长寅:“哪个臭王八?”
元宝儿:“啰里巴嗦的臭王八。”
长寅:“……”
半晌。
长寅:“嘿,元宝儿,你他娘的才啰嗦,你他娘的才是臭王八。”
话说元宝儿出门时,外头天才蒙蒙亮了,院子甚大,从后头走到前院还得走上一老会儿。
三日月的天,早上同晚上一般,还略有些严寒。
元宝儿缩着身子来到前院,费心费力的将朱红大门打开了,靠近了,现那威武的大门上满是小洞,密密麻麻的,全是被箭扎的。
想起昨儿个那一茬,元宝儿便冲着院子里“呸”了一声,结果,刚呸完,忽见游廊里侧有灯一亮,吓了元宝儿一大跳。
待细细看去,才知,原是丫头房里的。
此时,院里头也就元宝儿一人和院子里两个当值的丫头起了,元宝儿看天还很黑,离大亮还需片刻,缩在墙脚无聊的慌,想了想,便将大门轻轻一关,缩着脖子趁着乌黑的晨光,朝着西边厨房方向摸了去。
一路无人,院子里各院都还没有动静,唯有厨房起得最早,三四更天便开火了,这会儿厨房已是热火朝天了。
人还在半里路外,便能闻到阵阵浓香。
从前日日在厨房不觉得,可离了厨房才知,整个院里头没有比厨房更好的地方了,才离两日,他怕是都瘦了几斤了。
元宝儿此番离开厨房算是不辞而别,落入厨房那些人眼里,算是彻彻底底的“叛徒”罢,旁人便罢了,就是师父那头——
他本欲安置好了再回来给师父磕头请罪的,想着那时去了老爷跟前,到底体面,也终归不算落了崔老头的面子,也算个“衣锦还乡”了,不想,竟一遭生变,改去了那阎王的阎王殿,去的头一日便被踹得人事不省,而昨儿个又被满院羞辱。
如今,便是元宝儿想回,怕是都没这个脸呢。
然而,他的银子还在屋子里头,还有些细软没有带走,元宝儿想趁着这会儿厨房大忙摸进去,结果,远远的只见朱梁蹲在厨房门口不知在捣鼓啥,元宝儿摸到院子门口,看到朱梁正欲吹个口哨唤他来,不想,正在此时,长贵从厨房出来,没留意到他,险些被朱梁给绊倒了。
“你丫的,蹲在门口拉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