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久听见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预料到恐怕有好几个人要过来,却不曾想到最先进来的会是她家师父。看见师父父紧皱的眉头,玉卿久嗅着自己鼻端的那一丝血腥,瞬间福至心灵,连忙跑过去抱住了叶英的胳膊,向他保证道:&1dquo;师父父放心,我一点儿都没有伤到,都是那个刺客身上的血腥味。”
叶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玉卿久的话而稍有什么舒展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赤|裸的双足,那十根脚趾因为地上的凉气而微微的蜷缩着,注意到叶英的目光,玉卿久的脚趾更是紧紧的向里缩了缩。
叶英没有说话,只是一抬手将小姑娘直接抱了起来——是玉卿久五岁以前叶英抱着她的抱法,将人整个托了起来,稳稳当当的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的手掌温暖,向下先是握在玉卿久纤细的足踝上,继而向下包住玉卿久已经有些冰凉的足,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使得小姑娘整个人都乖巧的缩进了叶英的怀里。
做妥当了这一切,叶英方才挑了灯笼,向着那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走去。
玉卿久比寻常的女子要高挑一些,此刻叶英单手抱着她,居然也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这让薛衣人看了不由有些啧舌——他倒不觉得他们师徒二人之间是不是太过亲密了,只是一直到了这一刻,薛衣人才有了一点儿&1dquo;玉卿久的剑法的确是叶英教出来的”的真实感。
对于薛衣人来说,这本是和他无关的一件事情,藏剑山庄之内出了刺客,而被行刺的对象又是藏剑山庄的徒,无论那刺客是被擒还是得手,本应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他的这个想法,随着他看清地上的那个人的脸而彻底的消失了。
从面相上来看,地上的那个人生得并不丑陋——当然并不丑陋,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分明就和薛衣人一般年纪,相貌也和他足足像了七分。
此刻那个人算是受了玉卿久两剑,身上的伤口处的皮肉已经破碎,甚至隐约可见内脏和骨骼。玉卿久下手并没有留情,她失心疯了才会对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留情。不过她也的确想着要留这个人一命以此来审问,不然玉卿久全力施展,莫说是生受了她两剑了,就是仅仅被她剑锋扫到,也合该是比现在要惨烈的多的场景。
&1dquo;薛庄主,晚辈听说,你们薛家庄还有一位二爷。”顾惜朝对薛衣人说的话表面上听起来还算是恭敬,只是他的唇角已经扬起了一抹冷峻的笑意。他这个人遇见事情从不往好的方向想,也不惮用最恶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
顾惜朝此刻出声,表面上是询问薛衣人,实际上却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从来都心细如,如果说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相貌还不足以说明什么的话,那地上跌落的那一柄剑就足矣说明一切了。
那柄剑和薛衣人手中的剑除了剑鞘一黑一白之外,已然没有任何差别。藏剑山庄本就是铸剑大家,顾惜朝在此多年,在看剑方面也自有自己独到的眼光。
他只需要扫上那么一眼就能够现,地上的那一柄剑和薛衣人的剑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更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个剑庐。而薛衣人的剑乃是他薛家庄自己请人在庄内铸造,当年便开出了十万两的天价,顾惜朝帮着他家大庄主整理过市面上铸造一柄剑的价格,自然就不会将薛家庄的重剑铸造的这柄剑绕过去。
而他天生过目不忘,俨然是一个活动的材料库,因此当薛衣人第一次来到他们藏剑山庄的时候,顾惜朝见猎心喜,十分用心的去端详了几眼薛衣人的剑,并且子在心中将它记了下来。
如今他只需要扫一眼地上的剑就能和记忆之中薛衣人的剑对上,自然也就能很轻易的对应上地上那不死不活的人的身份。
薛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剑,他脸色一变,连忙走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旁边。
那人脸上只包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遮掩,想来是一个对于自己这一次暗杀十二分的自信,因此就连遮掩也懒得认认真真遮掩了。
他面上的黑纱已经被顾惜朝扯掉,借着叶英手中的灯笼,薛衣人将地上的那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来不及震惊,地上那个方才还晕过去的人缓缓转醒,在看清俯身看着他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那刺客爆出一阵短促又凄厉的惨叫,继而便想抬手遮住自己的脸。
他的胸腹之处原本就有伤口,只一层薄薄的肌肉相连,如今他这样不管不顾的贸然动作,那一层薄到透明的肌肉便被他撕扯开去,还没有感受到疼之前,那此刻腹腔里的东西就呼啦啦的争相恐后的往外涌去。
叶英和黄药师反应最快,第一时间伸手去捂住了自己徒弟与闺女的眼睛。薛衣人也是一惊,连忙呵道:&1dquo;笑人,你不要乱动!”
接着薛衣人抬手接连点了薛笑人周身的几处大穴,又为他输送了好一阵内力,这才将薛笑人的血堪堪止住。接着,在薛笑人动弹不得的时候,薛衣人深吸了一口气,捧住方才他流出来的那一截肠子,咬牙将之塞回了薛笑人的肚里。
到底是他唯一的弟弟,薛衣人总不能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因此他也顾不上太多,抄起不能动弹的弟弟就要走,想要寻个靠谱的大夫帮他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