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可是师父,大师姐真的好厉害啊,而且她每次做事看起来像是无的放矢,却每每都切中要害的。”被叶英敲了脑袋的小男孩并没有去揉自己的脑袋,反倒鼓着一张小肉脸认认真真的在师父面前给自己大师姐辩白道:&1dquo;所以师父,我觉得这一次大师姐将人带回来,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
这是隐晦的为玉卿久求情的意思了,叶英摆了摆手,他本也没有责怪自家小姑娘的意思,因此很是不必让这些孩子为了她平白担心。
嘱咐了阿飞他们几人好生静坐修习内力,叶英将自己膝上的琴放到桌上,转而站了起来。到底来者是客,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他去亲自招待的,但是到底是卿卿带回来的人,他身为藏剑大庄主,若是连面也不露,总显得自家小徒弟仿佛在他们藏剑不受重视一般的。
上官飞燕一进到藏剑山庄就有些惊呆了。她出生的时候,大金鹏王朝的他们带出来的那些财富还没有被挥霍完,因此在上官飞燕的童年,她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富足的。而那个让她十分嫉恨的堂姐上官丹凤,在上官飞燕看来就是真正被当做是公主一般教养长大。
然而饶是这样,在她看到藏剑山庄之内的光景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被震撼住了。
她是知道的,江湖人提及藏剑山庄,总是要带上一句&1dquo;西湖藏剑”,可是上官飞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世上居然真的有人家可以将这一枕西湖划入自己的后院——不是借景西湖,而是实实在在的将西湖揽入怀中。
与此相比,传说中&1dquo;清晨打马,傍晚时分还没有跑出花家的铺子”的花家,就忽然显得有那么几分失色了。
越觉得自己临时更换了目标简直是不能再聪明的决定,上官飞燕小心的掩藏起了眸中的贪婪,转而将自己脸上的表情置换成了惊奇。
她也的确没有见过这样富硕的人家,以至于让上官飞燕深深地觉得自己以前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所以,那种&1dquo;惊奇”的表情,上官飞燕还真的并不用太过假装。
她来历不明,玉卿久又语焉不详。顾惜朝也不是第一日认识玉卿久了,他无需多言,和玉卿久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流,顾惜朝便明晰了玉卿久的含义。他从善如流,很快就为上官飞燕安排好了一个住所。
那里距离庄里的孩子们十分远,距离玉卿久的院子则是看似遥远,实际上却只是相隔一个夹道而已。这样的位置,既方便玉卿久可以就近监视这个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女子,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庄里的小黄叽们。
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的仅仅想要通过他们找到6小凤,总之玉卿久可是记得对方的国家还是自家娘亲灭的。纵然知道对方探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玉卿久却并不愿意藏剑山庄因为自己而承担一丝一毫的危险,因此总要事事想到前面,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玉卿久其实也并不愿意在明知道对方居心叵测的情况下还将人带回藏剑山庄来,但是跟让她住在花满楼的小楼之中相比,玉卿久还是咬了咬牙,将人带了回来。她并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用晚膳的时候,除却藏剑山庄的厨娘,玉卿久还特地一道去关怀了上官飞燕几句。
于是这一耽搁,她自己用膳的时间倒是晚了一些。
桌上的红豆沙已经温热,玉卿久洗干净了手坐到了师父身旁,先是给师父舀了一碗奉上,这才自己落座。
叶英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红豆沙羹,并不需要尝,他便知道并不很合小徒弟胃口。他按了按玉卿久的手,道:&1dquo;卿卿一向吃得甜些,这里没放糖。”
&1dquo;师父父不吃甜的。”玉卿久说的理所应当,转而从一旁的小罐子里舀了一勺糖到碗里。在她看来,这是十分寻常的事情——不放糖的红豆沙羹,她放了糖还是很好吃,可是若是按照她的口味放了糖,师父父就吃不了了。
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体贴,在他们师徒相伴的十几年的漫长时光之中简直不值得说上一句。只是在某一刻,这是事情被单独拎出来说的时候,叶英还是会觉得有些窝心。
世人说&1dquo;投桃报李”,可是父母之于子女之爱,又何曾真的求过回报呢?也大概正是因为无所求,所以很小很小的事情就足够让人觉得心中熨帖了。
在这样温馨到让顾惜朝只想捂胸口的场景里,叶英却不知道怎样弥生出一种近乎是叹息的心绪来。只是,叶英到底是叶英,他压下了心中的些许异样,给玉卿久挑了一块软嫩的鱼腹,这才状若无意一般的说道:&1dquo;卿卿也大了,是时候该去江湖走一走了。”
玉卿久十三岁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场十分失败的江湖游历,那一次她救下了一个倒霉蛋儿,也拆了一桩表哥表妹的姻缘,可是因为那一场所谓历练只有半日之久,所以叶英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小徒弟初出江湖的经历。
而如今,这孩子剑术已成,也到底过了及笄之龄,虽然叶英还是觉得他的卿卿有些小了,但是他却并非是那种将自己想法与期冀强加于孩子身上的家长,因此,这一次借着这一件事的契机,叶英终于开始鼓励玉卿久去江湖上走走看看。
她的人生辽阔,本也不该困顿于方寸之地。叶英自己抱剑观花、临湖悟道,然而却终归不能因为曾经的弟子的事情因噎废食,转而剥夺小徒弟去看看藏剑山庄之外的世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