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身体的亏空还是旧疾的调养,哪一样都是需要钱财的,原本白飞飞作为幽灵宫主的时候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黄白之物,但是如今她和阿飞母子相依为命,能够吃饱穿暖已然不易,更不要说什么用大量银钱去调养身体了。
藏剑山庄最不缺的便是银钱,如今他们已经到了万梅山庄,自然也不缺高明的大夫,因此一直到玉卿久的大伯将白飞飞的病情细细的分析了一遍,玉卿久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他们藏剑山庄的弟子不缺钱,但是却也不希望出一些所谓的目下无尘之人,玉卿久在松了一口气之后不忘教育阿飞:&1dquo;阿飞你看,人生在世自然不能眼中只有金钱,但是却也不能太小看了金钱的力量。就像如今,这些银钱就可以买你娘亲的一条命。”
西门吹雪和玉卿久一般年岁,但是很多道理却也是他阿姐讲给他听的,如今听见玉卿久教育那孩子,西门吹雪并未感觉到什么惊奇——不,或许他还是有些惊奇的,他家阿姐太过在意这孩子了些,虽然平常她也经常这样路见不平的,但是如今按照她对待这个叫做阿飞的小男孩的态度,显然就是想要让这孩子入藏剑门下的。
既然是藏剑门徒,西门吹雪少不得就已然对阿飞心生三分回护之意。
认真说起来,西门吹雪不算是纯粹的藏剑弟子,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藏剑和他没有什么干系。是了,怎么会没有干系呢?那里有他尊敬的叶先生,又有他血脉相连的长姐,藏剑的一草一木,也早就在他的心上。因此,在面对那些藏剑的小弟子的时候,饶是西门吹雪一向沉默少言,可是眉峰眼角也总会多出几分温和的意味来。
这个孩子很适合用剑,这一点上,西门吹雪和玉卿久有着一样的感觉。剑客从来都是用剑说话,因此就凭这一点,便足矣让西门吹雪对阿飞更多几分温和。
再是独立和早慧,阿飞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更何况,他本是和&1dquo;早慧”这个词搭不上边的,阿飞有的,也不过是一腔孤勇而已。再听见西门然说他娘亲还有救之后,阿飞终于有些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扑到了玉卿久的怀里哭了出来。
那是一种近乎不要命的嚎哭方式,仿佛要将从小到大的那些忧虑和伤怀都宣泄出来一般。玉卿久不太明白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哭成了这个样子,李寻欢却是摇了摇头,唯有一声叹息。
小李探花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相反,若是他想,他本可以八面玲珑。
因为用心去体谅过,所以李寻欢明白,这孩子之所以哭成了这样,大概是因为之前从来都没有被好好疼爱过——不是说白飞飞他不疼爱她的孩子,只是阿飞的身世注定了她对他情感复杂,而她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也更加督促着她去逼迫着阿飞迅的成长起来。如今骤然遇见了心疼他又有能力庇护他的人,他一直压抑着的情感才会骤然爆开去,以至于无法自持。
白飞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嗅到了药香和米香。很难想象自己还会有将药材的味道称之为&1dquo;香”的一天,不过这阵药味醇厚却又不刺鼻,的确很好的安抚了她紧绷着的神经。
玉卿久将煮的翻开了米花的白粥摆在桌子上放好,她年岁虽小,却是内力精深之人,白飞飞虽然武功不俗,但是到底多年未用,玉卿久很快就现她呼吸之中的破绽,知道人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罢了。
并不强求,玉卿久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妥帖的拿捏着一种既不会让白飞飞觉得压迫,却也能和她好好说几句话的距离。
&1dquo;夫人,阿飞这孩子资质不俗,又和我藏剑武学契合,我本欲将他带回藏剑山庄,不过夫人是或许还有旁的想法。”
白飞飞、沈浪、朱七七、王怜花,甚至那什么快活王,纵然江湖浪涌,可是有些事情生过就不会没有痕迹。玉卿久身边跟着的人中有她爹派来的,更何况如今这又是万梅山庄,所以调查他们母子的身份,实在是不用玉卿久特地吩咐的事情。
事实上,玉卿久也无意探究旁人隐私,更不是携恩求报之人,她只是觉得阿飞和藏剑有缘,若是不能让他入藏剑山庄,那无论对阿飞本人还是藏剑山庄来说都是一件憾事。只是玉卿久并不愿意强迫旁人,也不愿替别人做什么决定,因此,纵然和阿飞又约在前,可是玉卿久还是决定和白飞飞商议一番。
医者父母心,若没有一颗体谅病痛之人的人,那便也不必成为医者了。白飞飞的病西门然既然接手,就没有就此撂开的道理。玉卿久自是将这一点早早和白飞飞说明,免得她更添顾虑。
白飞飞听着玉卿久说话,小姑娘言辞恳切、进退有度又不疾不徐,别有一种安定的味道。许久之后,白飞飞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虚弱的坐了起来,拒绝了玉卿久搀扶的动作,她的目光落在玉卿久的剑上,许久才道:&1dquo;我的阿飞&he11ip;&he11ip;会成为一名顶尖的剑客?”
这是自然。
玉卿久对藏剑足够自信,她不确定阿飞能否习得了山居剑意,但是单凭半部问水,玉卿久就自信他们藏剑山庄的小黄叽们可以独步武林了——只会问水诀的藏剑弟子是什么样子的,看看她家阿雪和叶孤城便应当可以窥见些许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