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没一言,收起缎带继续往前走。
不知此地是否有将声音消除的能力,我必须高度集中才能听见永烨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幽萤又睡着了,加之它的鼾声干扰,永烨步伐很快,我又必须注意脚下。才跟了片刻,便觉吃力,迟早会被永烨甩开。
又吃力跟了些时辰,我便觉得左肩隐隐作痛,早被我遗忘的剑伤似乎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忍痛继续走了一会儿,说也奇怪,小小剑伤而已,又没伤到要害,怎会如此之痛?我直觉额头冷汗直冒,身体也重得不行,连抬脚都显得费力。紧接着,我便内丹不稳,周身修为开始乱窜,似是外力引起的走火入魔。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是魔,中的是诛天剑又不是灭魔箭,再说作的时机也不对,难道是与幽萤战斗时勉强使用修为造成的?
不管原因如何,此时走火入魔不是好时机。我尽力压制,喉咙却还是涌出了腥甜。
怀中酣睡的幽萤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状况,便突然从我怀中跳出化身成幼童的样子,“主人!”他急忙搀扶着我的手。
怕扰到永烨,“无事。”我道,可气一松便忍不住啐了一口血。
“大冰块!”见状,幽萤便急了,我还未来得及阻止,束手无策间它便顺利惊动了将我甩开很远的永烨。
而且,大冰块是什么?永烨堂堂天帝,被它这小兽一会儿黑脸兽,一会儿大冰块,若永烨跟它急怎么办?
不过我觉得大冰块这称呼还挺不错,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眼见大冰块直直朝我而来,我浑身无力躲也躲不开,他能回来一定又是出于歉疚,我便不能接受他的帮助,思来想去,脑中浮现他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便脱口而出:“不要碰我。”说完,我脱力坠向了地面。
“主人!”幽萤焦急道,又转向永烨,“大冰块!”
其实我就是走火入魔而已,花时间调理便好,我忍不住又啐了口血,但若真这样安慰幽萤,似乎没有说服力。
“陛下,你可否等我片刻。”这句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他此前那般着急,定不希望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如若不然,你便与幽萤先走。”
我刚说完,尾音还未消散,他便突然出手封住了我周身经脉,“其实,你不必这般。”他道。
我哪般?真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我被他封住经脉不可动弹,若我不能动弹怎么自行疗伤,“陛下。”我道,“可否将我解开?”
听我言语,他似是无奈,许久,他才动了一下抬手欲解我的衣衫。
“陛下!”我惊讶。
他没理会我,我又无法动弹,只能任他褪去我左肩的衣物,寒冷刺入皮肤,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而现在,又裂开了。
药粉再次融于伤口,熟悉的刺痛袭来。原来在我之前睡着时,永烨已经替我处理了伤口。
“别碰我!”我再次说道。我才不要他这般待我,他那是违心,可我却会把他的温柔当真。
“幽萤,张开结界护法。”永烨说着将自己的外袍解开披在我的身上,而盼真的外袍早在他褪去我左肩衣物时便被他扔在了一旁,而此时,他干脆一把火焚了。
幽萤立即照永烨的话做了。接着,永烨便将利于我练功用芥子从我内墟中拿出,同我进了芥子之中。
他进入我内墟到拿出芥子一系列动作流畅到像是我自己做的,故许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
一个人的内墟非本人至亲至信又得本人允许,别人是不可能进入的。非这样的前提,别人若想从内墟中得到一件东西,便只有先杀再保证内墟未被本人来得及毁掉的情况下将整个内墟掏出,且此举成功率万分之一不到,非极善此术的人不可为。。。。。。总之,要从别人内墟中得到一件东西,可谓困难重重。
而永烨却,却轻易从我内墟中拿出了芥子!
他怎知我内墟中有芥子?
其实这个姑且可以解释,他还是天佑时,我时常将念珠般的芥子挂于腰间,之后为他重铸仙身时也用过,他便知道我持有芥子。而在这极寒之地,我又只能将芥子存于内墟之中。
那他怎能如此轻易进入我的内墟?难道是是他练了世人都未有的奇术?还是,还是我内心深处将他当做至亲至信甚至还默许了他随意进入我的内墟?
比起前者,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些,好吧,即使我承认我将他当做至亲至信,可他又怎知我是这般想的?他行动时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明显笃定我是这般想法。
那我,那他,那我拿盼真做借口,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这不可能,他一定是练了什么奇术,对,他的仙身乃上古神器聚魂石铸成,有奇术很合理。
“你本是仙,因失了仙元,加之你自身功法,才得以走魔道。”永烨道,“这便是我担心的,你这功法虽好,但也坏。”
永烨盘腿坐在我身后,随即,便有一股暖流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原以为诛天剑伤不了你。”永烨道,“看来还是伤了。”
我仍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中,对于他的话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意识到他要帮我疗伤,我便不由地抗拒起来,他是仙我是魔,仙法魔功本就相克,为我疗伤定会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