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脚疼的厉害,这会子心也疼得厉害了,咬紧了牙站起来,连家里人都不顾,捂着脸往外头跑了。
李婉的丈夫张了张嘴,到底不好意思再坐着了,伸手去拽一双儿女,要往外走。
那一双儿女舍不得桌上香喷喷的肉,不肯让他拉,年纪又小,全都哭闹起来。
那男人本就管不住,见他们哭闹更是手足无措。
温父温母看了江舟一眼。
小一百天的日子,方才已经闹的很难看了,江舟也不想横生枝节,更何况他这个姑父平日里也没苛待温言,他便开了口:“好了,大冷的天,便让两个小的坐着吧,来一趟也不容易,姑父记得多吃两杯水酒。”
他都这么说了,旁人也不再说什么,温言便一人倒了一杯酒。
酒是江舟自己酿的米酒,拿糯米蒸熟以后拌了酒曲酵成的,温母和温言不胜酒力,正适合这样温和的米酒。
温远行则不一样,他常出远门做生意,又是在细河上来往的,如今还是寒冬腊月,他就爱喝那些个辛辣烈口的,因此给他弄的是江舟特意雕的烧酒。
江舟虽答应了温言不大办,却也没真的就马马虎虎了,这治的一桌酒席怎么看也是高规格的。
镇上办酒席,往往是家里头亲朋好友治一桌两桌,外头还会再摆一张桌子,上头也同样治一桌宴席,这一桌是摆给过路村人的,为的是叫他们也沾沾主家的福气。
村人用来评判这一家是否富足的标准就是看这宴席的丰富程度。
温家摆出来的显然不一样。
凉菜五道,荤菜五道,素菜五道,汤两道,点心五道。
且都不是凑数的菜。
有时家里不怎么富裕的人家为了面上好看,打肿了脸充胖子,将那些特别敷衍的菜也端上来,一道炒酸菜,炒野菜都算上了。
江舟摆出来的全是鸡鸭鱼肉,点心也一个比一个精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卢大郎指着其中一道炒的两边泛黄的东西问道:“这是年糕?”
他瞧着那像是年糕,然而吃起来却不是,年糕要更加软糯弹性一些,这东西吃着有点像是面糕。
江舟便解释道:“这是米豆腐,用浸泡过后的大米磨成米浆凝固成的,因为形状像豆腐,就叫米豆腐。”
他将米豆腐切成了片,拿蒜苗炒的,没放别的调料,保留了米豆腐最清甜的味道。
等推杯换盏两轮过后,温言便从里屋将小一抱了出来。
三个多月大的小孩儿还正是最好奇的时候,这会儿被抱出来也不怕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和大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还会害羞,猛得扎到温言脖子里,隔那么一会儿又探出头,反复动作。
江舟见他好动,怕他累坏了温言,赶忙接过来了:“我来抱着吧。”
等小一挪到了江舟怀里,便不像在温言那里的时候这么容易闹腾了,或许是江舟严肃的缘故,他很不敢动,简直安静如鸡。
所有人都笑他“欺软怕硬”。
卢大郎开了口:“小一的名字取好了么?”
“取好了,叫江忍冬。”
卢大郎惊诧:“这是何意?”
江舟笑而不语。
他不说,卢大郎只当他大约是寄托了什么,也不探究,只从怀里摸出两个小金镯子出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打了两个小金锁给他。”
温言看那金镯子的成色就知道是足金的,对他送这么厚重的礼有些不解:“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收?小一也压不住这东西啊!”
卢大郎摇了摇头:“等他大些就能压了,说起来我还有求于你们呢。”
江舟接话道:“什么?”
卢大郎便说明来意:“我是想认忍冬做干儿子,你也知道,我媳妇儿前些年伤了身子,一直不大能生育,这些年膝下空虚,竟是连门也不爱出了,我才想着认个干儿子也好,让她多来和温言说说话,好歹能开心些。”
卢大郎媳妇儿前几年渡河的时候不慎落尽了河里,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肚子里怀的才一个多月的孩子也没了,加上那时候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人也冻坏了身子,彻底不能生育了。
好在卢大郎知情知意,也从不强求什么,一味地对自己媳妇儿好,整日里想着能把自己媳妇儿哄开心了就好。
他最近和江舟走得近,羡慕他和温言的感情,也格外喜爱小一,常和自己媳妇儿说起他,他媳妇儿喜欢这小子,言语里也带出几分来。
他便想着认小一做干儿子,稍微宽慰一下自个儿媳妇的心。
因着看重小一,才巴巴地打了这一对金镯子送过来。
他说清楚以后,江舟便懂了,他是无所谓的,终究要看看温言的想法,于是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卢大郎也是知道江舟肯定听温言的话,便也一脸希冀看向温言。
温言思虑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年快乐呀~
第37章喝醉了
温言这便是答应了,卢大郎喜不自禁。
他媳妇儿身体不好,这样冷的天气便没让她跟着出门,要不然还能让她立马开心一下。
解决了这桩事,江舟才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个形状小巧做工精致的长命锁,江舟怕纯金的戴着累脊椎和脖子,便没打纯金的,用的镀金箔,在上头嵌了好些宝石——这些宝石还都是低价买的,这时候的人都不懂这些宝石的价值在哪里,都是当做玩意儿随手丢的,倒是让江舟捡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