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心疼二儿,将他改封去青州,如此上古九州之地,人文荟萃,朱高煦依然极为不满。
嫌弃青州为贫瘠之地,不肯就藩。
甚至随巡北京之时,也嫌弃从小生活的地方太过寒冷,执意带着儿子返回南京。
最后夺嫡失败差点被废,灰溜溜前往乐安州就藩,仍是一心想着谋反,返回富庶江南。
乍闻要被配去往海外,朱高煦下意识在铜钟里叫嚣起来。
朱瞻墡见他还拎不清处境,半真半假怒火上涌:
“徐恭!点火!”
徐恭早就等着这一出。
连忙掏出火折子将柴火点着。
眼看火势从极微弱慢慢升腾而起,越来越大,蹇义几人不迭磕头,喧嚣一片。
有的向朱瞻墡求情,有的劝慰铜钟里的王爷,有的则去扒拉柴火,让火势没那么快一不可收拾。
而周围监牢汉王一系的子嗣妻妾臣属,更加不堪。
朱瞻墡刚刚的赦免敕令一出,他们犹如落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无限绝望中凭空长出生的希冀。
跟随汉王谋反,他们这些人的命运本已注定。
午门外一刀枭而已。
可竟还能有活命机会!
就算被流放到一无所知的吕宋岛,也好过身死一切成空啊。
何况还能在吕宋岛继续当汉王府之人作威作福。
无非就是收买大明侨民之心,团结一致,抵御住当地蛮夷袭击,甚至反杀掉那些作乱蛮夷而已。
好死不如赖活。
顿时,这些人齐齐高声向朱瞻墡求饶,隔着铜钟劝谏朱高煦服软。
其中更夹杂着汉王妻妾和年幼孩子的号哭之声。
一时之间,监牢深处喧嚣无比。
朱高煦冲动之余,也开始慌了。
这个恶劣侄儿,居然玩真的!
他真敢活生生烤死自己!
感受着铜钟内越来越闷热的气息,想要奋起神力将铜钟掀开。
可手一触及铜钟,烫得他忙不迭收回来。
眼看再固执下去,不用多久就要被活生生烤熟。
原本极为坚定的决不妥协信念,犹如冰雪,在烈火烤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耳边听着铜钟外众臣和自己妻儿臣属的劝解,终于顺坡下驴。
声嘶力竭高呼:
“孤。。。。。。孤答应去吕宋岛,吾皇饶命,快。。。。。。快撤了柴火!”
朱瞻墡眼神瞥过徐恭,摆了摆手。
徐恭心领神会带着锦衣卫将燃着的柴火搬开扑灭。
等将铜钟掀开,内里的朱高煦满头满身热汗,淋漓而下。
一张脸苍白到毫无人色。
生死鬼门关口走了一遭,而且是慢慢一点一滴感受着死亡逼近,性格凶顽如朱高煦,也不由气焰全消。
扑通跪在还颇为灼热的地面,磕头认罪:
“罪人朱高煦,参见吾皇陛下。”
“罪人顽抗天威,谋逆不轨,陛下凡有惩处,罪人无不心甘情愿领受!”
朱瞻墡转身缓缓走到朱高煦的书案之后,安然坐下,心安理得受了朱高煦的大礼参拜,吩咐道:
“徐恭,令人去搬些椅凳,给蹇柱国几位股肱之臣赐座!”
“二叔你就跪着吧。”
“要朕饶过你汉王一系可以,你必须依朕所说处置,朕才能安心。”
“去将朕那几位堂兄弟们也一起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