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表情疑惑和兴奋并存,显然,已经被纸稿上的内容深深打动。
并且,以他的博学,对纸稿内容依然有诸多不解。
胡俨好不容易才将注意力从纸稿中恋恋不舍拔出,翻到这册纸稿封面,喃喃低语念了出来:
“物理。。。。。。万物运行之理吗?”
随即,又翻阅起其他几册纸稿,每翻一册,口中喃喃低语不止:
“数学。。。。。。化学。。。。。。地理。。。。。。天文。。。。。。政治。。。。。。军事。。。。。。经济。。。。。。外交。。。。。。律法。。。。。。医学。。。。。。农学。。。。。。”
好半晌,胡俨才将一大叠或薄或厚的纸稿一一翻阅过去,干枯手爪已经颤抖如同中风:
“陛。。。。。。陛下。。。。。。这些纸稿是从何得来?”
“老朽惭愧,曾自认学识也算过人,诸子学说、民间奇技淫巧也多有涉猎,可这些纸稿所记载内容,竟大都闻所未闻。”
“可惜这纸稿不少语焉不详,未能尽述其妙,老朽才疏学浅,很多也看不太懂。”
朱瞻墡站起,拿起案头印鉴把玩,口中淡淡说道:
“朕于潜邸之时,整日无所事事,博览华夏群书以及番外孤本古籍,偶有所感,就随手记录下来。”
“可惜思虑不甚周全,有些记录,确实只涉及皮毛。”
朱瞻墡口中如此解释。
其实却是穿越过来之后,整日闲着无聊,将记得的现代各门知识一一记在纸上。
只是各门知识详细粗略程度天差地别。
像基础学科,自己学过的专业,能洋洋洒洒记上几十万字。
可像是军事、外交、律法、医学这些,就只有简简单单几千上万字,粗略记载之后,就抛诸于一旁。
胡俨已经听得激动难抑,一下子站起身来:
“陛下。。。。。。竟是您写的?”
“陛下学究天人,老朽与您相比,这一大把年纪,还不如活到狗身上去。”
“陛下您年不过二十,学问广博之处,老朽自叹弗如,唉。。。。。。”
胡俨可是主持过永乐大典重修,能在学问广博上让胡俨见之兴叹,既让胡俨在自己最得意之处深受打击,又好奇心大炽。
朱瞻墡丝毫没有被夸耀的喜悦,神情淡然如旧:
“胡祭酒,你觉得朝廷各部官员,本身才学与所担任职务需要具备的学识,相得益彰吗?”
胡俨被问得一愣。
好半晌才苦笑道:
“老朽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从隋朝开科举取士以来,各部官员都是在学子之中择优拔擢。”
“若说才学和职务所需学识相符。。。。。。官员们精通儒家精义,担任各个官职日久天长,大道相通,自然都能摸索出其中道理。”
朱瞻墡哈哈一笑:
“日久天长,摸索出其中道理?需要五年?十年?”
“上进之人,或天生有这方面天赋之人,确实能琢磨出一些道理,可后来的继任者又得重新摸索,又是五年,十年。”
“时间,就是在这样不断循环往复中浪费掉了,政务处理,就只能看天吃饭。”
“遇到能聪明悟透之人,谓之一代能臣,遇到愚昧不堪或得过且过之人,则是所谓的庸臣,对吗?”
朱瞻墡猛然看向胡俨,目光灼灼:
“胡祭酒,为什么不能将前人摸索出的道理整理归纳,形成一门系统的学问,让后来者提前学习,再择优任用呢?”
胡俨微微闭上双目,身躯轻颤不止:
“陛下,您是打算?”
“将千年以来的官吏选用规则,一把推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