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
朱瞻墡带着近两千锦衣卫,押着汉王一系俘虏抵达北京南郊良乡。
文臣以夏原吉蹇义为,勋贵武将以张辅柳升为,济济十几位朝廷重臣,早已等在此处。
举办了盛大的接驾仪式。
朱瞻墡微微冷笑。
“大明陛下将于今日抵达忠实于他的北京城?”
一个前世的黑色冷笑话浮上心头。
朱瞻墡细细打量夏原吉杨荣杨士奇脸色,讶然现,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真真不可小觑。
一个个脸上带着真挚笑容,恭顺无比。
仿佛之前在弘文阁中,言之凿凿自己不适合继位为君的言论并非出自他们之口。
朱瞻墡心头微凛。
收拾这些老东西立威势在必行。
只有收拾掉他们,自己的政令才可顺畅无阻施行下去。
不过,并不能刚刚登基,就毫无由头拿他们动刀。
这些老东西在朝堂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一呼百应。
靠帝王权柄硬压着把他们拿下,势必会引起不少朝堂官员反弹。
到时候,官员阳奉阴违,政令难以施行,受损的可就是大明天下。
如今这大明天下,可是自己之物。
好在突破口已经有了。
朱瞻墡目光在夏原吉杨荣杨士奇身上一一扫过,翻身跳下马来。
伸出双手扶住夏原吉干枯手臂,露出亲热笑容:
“诸位老大人辛苦了,老大人们为国鞠躬尽瘁,呕心沥血,身体本就不算强健,何必再受车马颠簸之苦,特地赶来迎接呢?”
夏原吉目光一缩。
襄王殿下委实有些可怕。
按理说襄王殿下不过才二十出头,刚轻松平定汉王叛乱,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面对自己这些和他不对路的文臣,怎样都会有傲然不屑之态。
夏原吉已经做好被朱瞻墡冷嘲热讽的准备。
反正唾面自干这种事,自己已有数十年功力。
只要不动自己权势,随便你怎么骂都行。
若是要动,就别怪老夫鱼死网破!
可朱瞻墡一番体贴之语,却是让夏原吉感觉到森森寒意。
果然是心机深沉之辈,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你若想好好治国,就必须倚重自己这些文臣,否则难道靠那些只知道动刀舞枪的莽夫吗?
到了那时,就算你再有想法主见,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设置层层阻碍,让你不得不按着内阁的想法来治国。
若是襄王一意孤行,不听劝谏,未尝不能寻机令他早早殡天。
反正襄王本就有耽于淫乐的名声,床帏征伐过度英年早逝,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襄王已有子嗣,到时扶立年幼新君,朝政还不是自己这些顾命老臣说了算?
夏原吉昏花老眼中隐不可察掠过一丝森然之色,脸上更添谦逊亲热:
“襄王殿下折煞老臣,殿下千里征讨,风尘仆仆,是殿下辛苦了,请上御辇!”
朱瞻墡脚下微微一顿。
只见道旁停着一架雕龙画凤,极尽奢靡的明黄色龙辇,三十二名轿夫驻足而立,一个个身材雄壮,精神焕。
上御辇?
按理说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乘坐御辇。
这些文臣搞的是什么把戏?
向自己服软认输,乞求自己登基之后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