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仅剩的一点点理智,死死按捺住冲动。
要不是知道如此正大场合不宜动怒,朱瞻埈已经要忍不住要站起来怒叱张辅。
朱瞻墡脸上不见喜怒,心思深沉如海。
仿佛张辅说的人和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张辅更偏向于自己,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没到高兴时候,事情可没这么顺利。
当出头鸟的人放出观点,往往要被其他人集火攻击,批驳到一无是处。
那些文臣一个个憋着坏,就等着有人跳出来当众矢之的。
张辅说完之后,文武朝臣中响起低低吵杂之声。
张皇后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蹇大人,夏大人,你们呢?是什么想法?”
蹇义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对外界毫无所知。
竟仿佛像是在朝议中睡着了一般。
夏原吉颇有些恼怒地悄悄瞪了蹇义一眼。
忠直宽厚个屁,心眼多得很。
老狐狸,可恨自己迟了一步,被他先装睡了。
夏原吉似乎站久了腿麻,微一踉跄,脚底轻轻踩到身边杨荣鞋上。
有事弟子服其劳,杨荣,该你上了!(关门,放杨荣!)
杨荣抖擞精神,跨步出列:
“皇后娘娘,郑王殿下,襄王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团团作揖,目光中露出情深意切的歉意:
“微臣看法与英国公有所不同。”
“如今汉王已竖起造反大旗,社稷岌岌可危。”
“微臣以为应以社稷为重,立长更佳。”
“郑王一向勇武刚毅,娴熟兵事,正可为新君,亲征乐安州,震慑宵小之辈。”
杨荣转向朱瞻墡,俯身一躬到地立起:
“襄王殿下,非是微臣挑弄是非,实是当此危急存亡之秋,立长是于国于民的大好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让汉王打入北京城,只怕要重演建文旧事。”
“万望襄王殿下以社稷为重,以大局为重!”
“襄王殿下以为如何?”
杨荣说完,眼睁睁等着朱瞻墡表明态度。
神态咄咄逼人,竟是摆明了将朱瞻墡一军。
朱瞻墡只能主动放弃争位,向朱瞻埈臣服。
言语间若是还要再争,怕不是要被冠上一顶“只争私利罔顾社稷”的大帽子。
到那时候,就算朱瞻墡再想当皇帝,也失了满朝文武之心。
最终只能争位失败,黯然收场。
这竟是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