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右臂被齐根削断,和海寿成了同病相怜之人。
海寿就算刀弑旧主,心里依然记得,朱瞻墡之前吩咐过要留着太子聊几句。
并没敢直接杀了朱瞻基。
海寿一刀表明心迹,弃刀跪下,匍匐在地毕恭毕敬:
“奴婢心性顽暴,途中弑杀太子,特向殿下请罪,无论殿下如何处置,奴婢绝无怨言。”
竟是先自行承担起弑杀朱瞻基的罪名。
看样子,就算朱瞻墡让他一刀砍下朱瞻基脑袋,他也会毫不迟疑。
朱瞻墡打量海寿许久,不由有些兴致盎然。
这天下,识时务的聪明人何其之多。
执掌牛耳之人用得好的,能成为绝佳助力。
用不好就只会反噬其身。
朱瞻墡心中已有了定计,淡然吩咐道:
“石亨,帮诸位受伤义士妥善处理伤势,今日行动能如此顺遂,这些冒险潜于敌方的义士贡献不小,万勿令其留下残疾。”
“徐恭,帮太子把另一只手臂关节也给卸了,顺便给他止血,不死就行。”
“完事之后,你和海寿公公赶回北京城报信,可知道怎么说?”
徐恭和海寿对视之后,连忙齐声开口:
“殿下放心,我们一路护送太子过东昌府,突遇汉王派出的数百名杀手埋伏截杀。”
“奋战之下,我等虽不顾生死奋勇杀掉汉王府杀手上百人,终是寡不敌众,太子不幸薨逝于贼人之手。”
“我等本该为太子殿下殉难,然而太子遇害真相未明,汉王反迹已显社稷岌岌可危,我等岂敢求痛快一死?”
“这才苟且偷生,趁夜拼死杀出重围回京城报信!请皇后娘娘降罪!”
朱瞻墡大感满意。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简单。
“行,简单处理下伤势出,我们会在六月十二早间回到京城,你们注意控制下行程,要比我们晚半天到达。”
朱瞻墡对杀手中仅存的那三名细作招了招手,和善说道:
“你们过来吧,分别叫什么名字,这趟辛苦了,孤令唐门主给你们额外赏赐。”
这三个人,正是唐嫣派去乐安州的死士。
这些死士一个个武艺精湛,心志坚定,在朱高煦军中升迁颇快。
这趟半途截杀朱瞻基竟也有份参与。
三人连忙来到朱瞻墡面前单膝跪下:
“小人杨宾、甘利、严续参见襄王殿下。”
这三人之前只是将朱高煦行动计划偷偷泄出,并未得到配合行动的指令。
刚刚朱瞻墡命令动手之时,当机立断,立刻挑明身份。
他们之前从未见过朱瞻墡,对朱瞻墡本无多少忠心。
只是朱瞻墡令人帮他们治伤,又对他们的贡献大肆褒赞,却也让他们心生崇慕之意。
为这样体恤手下的天潢贵胄卖命,似乎也还不错。
三人恭恭敬敬谢过朱瞻墡,主动汇报道:
“殿下,我等立刻回转乐安州,就说人手虽然几乎损失殆尽,但已成功刺杀朱瞻基。”
“正要割下人头之时,外头有朝廷援兵到达,这才匆匆离开。”
朱瞻墡痛快哈哈大笑。
抱拳轻施一礼:
“三位义士还要再辛苦一阵,待孤平定汉王叛乱,为太子兄长报仇之后,就是孤与诸位义士共饮庆功酒之时!”
三人连声应下,恭敬告退出林而去。
朱瞻墡看向石亨沈谨行等人:
“你们带人退远一些,孤要与太子促膝长谈,好送太子无憾上路。”
石亨沈谨行迅带人离开上百米,隔绝视听,只是远远护着此处。
躺在泥泞之中的朱瞻基总算从手臂被砍掉一只的剧痛中回过神来。
怒视朱瞻墡咒骂:
“无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