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年轻人身上都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柳元原以为顾长晋收到那信,便会急吼吼地借着许鹂儿的案子将杨旭告上金銮殿。
可他没有。
甚至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查到他身上来。
柳元知晓自己被人监视时,很是惊诧了一番,惊诧过后,又是一阵由衷的赞赏。
难怪那人要他将证据送与这位大人,而不是其他几位权力更大的刑部堂官。
杨旭自打成了裴大掌印的干儿子后,手握权柄,伤天害理的事可没少做。
这些年,单是他收集到的罪证便足有一箩筐。
可那人只让他送出一封不痛不痒,完全不能置杨旭于死地的密信。
初时柳元尚且不知那人的用意,眼下他倒是明白了。
那封信,是个考验。
若顾长晋没通过考验,那今日柳元也不必来这梧桐巷等他了。
顾长晋没说那信如今在何人手上,只平静问道:&1dquo;柳公公今日可是又有&1squo;密信’交与我?”
柳元推过来一个木匣子,道:&1dquo;顾大人想要的东西都在这。咱家将这些证据尽数送与大人,只求大人一事——”
&1dquo;大人今夜从不曾见过咱家。”
顾长晋并未打开那匣子。
他望着柳元,慢声道:&1dquo;柳公公是杨旭手里最得力的干儿子,为何想要借刑部的手扳倒杨旭?”
柳元道:&1dquo;良禽择木而栖,咱家虽是杨旭的义子,但咱家的主子却不是他。至于咱家的主子是谁——”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道:&1dquo;以顾大人的能力,应当很快便会知晓。”
柳元不会说他背后的人是谁,这点顾长晋早就料到,也不多说,只问了个十分突兀的问题。
&1dquo;钟雪雁可是你们派人杀的?”
车厢里静了半晌。
柳元含笑的面庞有那么一刹那,多了点意味不明的神色。
&1dquo;是。”他应。
这个&1dquo;是”落下,又是一阵沉默。
秋夜月光似霜白,透过梧桐枝桠落下斑驳光影。
顾长晋抬起眼,缓声道:&1dquo;为了让杨旭翻不了身,你们倒是无所不用其极。许鹂儿与钟雪雁,好不容易逃离了牢笼,又落入你们的算计里。你们从一开始就拿她们当死棋。”
&1dquo;她们是棋子,难道我与大人就不是棋子了吗?”柳元精致的眉眼渐渐拢上一层淡漠,&1dquo;顾大人,身在局中,对旁的棋子起怜悯之心可是大忌。那日在驿站,若非咱家的人知晓不能伤你,你现下兴许还躺在榻上不能起身。”
顾长晋眉眼一冷,道:&1dquo;那人伤了内子。”语气听着竟像是在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