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默默对着卜醒的背影,轻声道:“醉灵大恩,铭记在心。”
“这是最后一次了。常歌。”卜醒依旧背对着他,极力压抑着声音,想要显得更为平静,“下次再见,我不会放过。”
常歌未再多言,只向他背影默默行了一礼,翻身上了一匹黑鬃骏马。祝政牵过另一匹闪电白驹,同样翻身上马。
常歌见祝政上马,轻驭良驹,小步奔出了天牢大门。祝政正欲勒马,卜醒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喂。”
祝政回头,现卜醒眼中是复杂的不舍。他说:“对他好些。”
祝政坚定地点了头,跟着常歌勒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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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沉夜。
二人驰骋,向着天际破晓的一丝弱光。
祝政只能影影绰绰地望见常歌的影子,看到他扬动的带。明明夜色仍隐匿了常歌的轮廓,祝政却觉得他好似在着光芒,一举一动都牵着自己的心神。
至皇城门口,常歌渐渐停了骏马,黑鬃良骏转了小踱步。他在夜色中认出了熟悉的刀光,那是长命刀。
“定山。”常歌止步,唤出了他的名字,“定山。你要同我刀剑相向么。”
孟定山自夜色中走出,一身白衫,他的舒朗眉目中,从未有过犹豫纠结。夜色沉重,常歌只看得清他清朗的眼。
孟定山朗声道:“我不会伤将军。但请留下战俘。”
常歌坚定道:“此番只为他,他留我留,他走我走。”
孟定山默然。
常歌望见他清朗的眸闪了闪,有什么黯淡了下去。孟定山酝酿片刻,终而开口:“我敬将军,然军令如山,只能得罪。”
孟定山话未落音,长命刀陡然提起,然而他的动作却有如被冻结一般,维持着起手姿势,却再也动弹不得。
常歌刚抓紧沉沙戟,见他止步,心下生疑。只见夜色中静静走出了一黑衣男子,消瘦身量。是张知隐。
一柄龙牙匕扼在孟定山喉间,张知隐把着匕,沉声道:“走!”
定山悲痛:“知隐,你……”
常歌颇有些愕然地望着他的两位属下意见相左,为了自己刀剑相向。他的骏马好似了然常歌的心情,原地踱了几步,焦虑地甩了几下马尾。
张知隐见他惊愕愣住,再次催促:“走!”
见常歌依旧踟躇,知隐直接看向祝政,短促说:“带他走。”
祝政点了点头,猛然抽了常歌的马一鞭,那骏马霎时嘶鸣,朝着城外方向直奔而去。祝政紧随。
待二人背影逐渐远去之后,张知隐方才松开了孟定山。定山的脖上,留下了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