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阴云始终没有散去,他想着这件事,没有回应谢子京。
谢子京略略让开,挠了挠头。
“好吧。”他尴尬又落寞地笑了一声,“那算了。回去吧。”
转身的时候秦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不是你说要验证?”秦戈问。
谢子京正要说两句俏皮话驱散方才的尴尬,秦戈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在谢子京唇上飞快落下一个吻。
“走吧。”秦戈一击即中,立刻放开谢子京的领带。
巴巴里狮吼了一声,尾巴疯狂摇动。
谢子京擦擦嘴,跟着秦戈身边下桥,越走越近,直到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他们走过了一盏接一盏的路灯,谢子京看到秦戈的耳朵泛着红,在昏黄灯光里愈显得暧昧不清。
秦戈斩钉截铁:“不可以。”
谢子京点点头:“那你可以跟我回家吗?”
秦戈现自己跟谢子京在一起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无聊话时笑点总是特别低。他笑了一瞬,正儿八经地回答:“做梦吧。”
档案三亲爱的仇人
第37章亲爱的仇人o1
—亲爱的仇人·楔子—
天边滚过一道电光,远远近近的雷声震得头顶铁皮嗡嗡作响。
雨太大了,杂物塞住了本来就不大宽的排水口,污水咕噜咕噜地冒。站在铁皮顶屋檐底下的女人骂了一句,抄出手机拨号,湿漉漉的灯光铺在她的腿上。因为裙子太短,她冷得连连跺脚。
“你还要多久啊?”她冲着电话大喊,“说十分钟回来,这都半小时了!”
回话声音很模糊,雷声越来越大,她不敢再碰手机,干脆关了。
路灯在雨帘里闪动,无法开门的焦躁让她心火旺盛,低低咒骂时一直向着路口张望。
一个穿着雨衣的人从路口小步跑了过来。黑色的兜帽几乎罩住了他的整个脑袋,待他跑近了,女人忽然现这人还戴着口罩和一副大眼镜。她下意识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那人走进了铁皮底下,小心摘下眼镜,抖落镜片上的水滴。
借着灯光,女人看到他的手指皮肤似乎不对劲,再看两眼,便现它们全都干得皱巴起来了。
那人转过头,戴上眼镜,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下意识捂着口鼻,往墙上贴,但她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运气太差了:她居然遇上了一个半丧尸化人类!在躲避和懊恼的这瞬间,她仿佛已经看到周围空气里遍布着生命力旺盛的丧尸病毒,正一群群朝她涌过来,张牙舞爪。
“派出所怎么走?”那人忽然问。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在黑板上写粉字的时候忽然擦出的尖锐噪音。
女人根本不敢说话,抬手胡乱指着一个方向。
“你……住在这里吗?”那人又问,“你见没见到两个老人从这里经过,大概这么高,男的穿灰色……”
“没见过!”女人尖叫,“我什么都不知道!”
雨声又密集起来了。她吼完已经后悔:万一惹恼这个人,他要袭击自己怎么办?但良久没听到任何动静,女人小心扭头看,铁皮屋顶下已经没有人了。
路灯在雷电肆虐时灭了一盏,街面便忽然间像是断了一截似的。那人跑进黑暗里,她盯着他消失的方向,低声啐一句“晦气”。
—亲爱的仇人—
转眼已经进入了五月。年中将近,危机办各个部门全都紧张起来,为年中的审核和汇报做准备。
唯一例外的是刑侦科。无论年中年初或年末,他们的忙碌没有任何不同。
这天一早,雷迟匆匆赶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召集自己的组员开会。
他们小组负责在蔡明月弑婴事件里调查各类关系人物,昨夜从其他省市传来消息,所有死于蔡明月手中的婴孩,他们的家人全都已经被各处危机办分部找到。
这是整个事件最复杂也最难的一个环节。三十余年过去,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迁徙远走,有的人则隐姓埋名躲避债主。好在特殊人类一直处于严密的监管之中,虽然难度极大,但他们还是全都找了出来。
死婴共计154个,除了染色体变异人,也就是哨兵向导之外,还有少数在母体中已经被感染的半丧尸化人类和地底人,以及几个茶姥。
“我去,茶姥?!茶姥在国际上被确认为级罕见的人类吗?和泉奴是同一等级的。”有组员翻看着资料问,“全国登记在册的茶姥现在不足一百个,居然……”
“没办法啊,估计是因为长相原因吧。爹妈亲人觉得可怕,干脆就不要了。”
雷迟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言不。
情况比他原先想的更严重。154个孩子中,35人身有残疾,其余都是完全健康的婴儿,其中包括67个女婴。他们全被自己的亲人和蔡明月杀死了。
仅仅因为“不想要”。
“茶姥是那种一生出来就很老很老的特殊人类吗?”去年刚进组的年轻人,“她们一生都是老人形态,对吧?”
雷迟点点头:“茶姥都是女性,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态,古时候死过不少,全都被人当做妖物处理了。”
她们只在江浙与福建一带诞生,从小就在山地里打滚,现存于各地的各种志怪传说里,常常会出现“天生老妪”等形容,八九不离十,说的就是茶姥。但茶姥全都是天生的侍茶高手:经茶姥侍弄的茶园与植物园,永远都比其他人照顾的园子更好更旺盛。她们似乎天生就懂得与天地沟通,天生就通晓如何让植物适应不同的物候节气。最近这几年茶姥越来越受重视,出名的茶姥常常全国各地跑,指导不同的茶园如何生产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