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我在外面等你。”谢子京想了想,又问,“他知道我要去吗?”
“他不知道。”秦戈沉声说,“今天下午他有一个讲座,六点结束,我没有告诉过他我和你会去拜访。”
讲座在大礼堂举行,此时竟然还没有散场。两人询问了保安之后才知道,由于讲座之后的学生提问太过热烈,他们不得不延后了半个小时。两人在礼堂外徘徊等待,谢子京说谈完了带他去吃食堂,秦戈心想不知道谈完了到底还有没有心情再去吃饭。
秦戈许久没有在学校活动,虽然希望的景色与人才规划局大不一样,但每一个礼堂外似乎都会有一个布告栏,布告栏上贴满了将要在礼堂举行的讲座与活动安排。
“种族偏见:地底人与半丧尸化人类冲突溯源”;讲师:梁星(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教授)”;
“书籍修复技法中的时代秘密;讲师:袁悦(国家博物馆,高级研究员)”;
“消失的艺术史:狼人艺术的特殊表现形式;讲师:徐笑天(国际狼人协会中国区理事长)”;
“从无到有,从零到一:特殊人类法律大讲堂;讲师:我校法律科普团队”;
“挣它一个亿:白噪音商业模式探讨;讲师:胡朔(白噪音商用领域知名企业家)”
……
秦戈看到了自己感兴的内容,回头打算跟谢子京分享。谢子京则盯着校道上跑步的学生呆看。
“这条路我常常夜跑。”他告诉秦戈,“往前两百多米有一片小树林,我晚上特别喜欢跑里面去,嘿嘿嘿。”
秦戈:“……你无不无聊。”
谢子京:“小树林里好热闹,晚上再带你去看。”
秦戈:“我没兴。”
谢子京:“看年轻人谈恋爱可有了,拖手亲嘴滚草地,形式很丰富。”
秦戈:“我自己也是年轻人。”
谢子京:“对哦,你也在谈恋爱。”
秦戈心想,谁说的?但谢子京已经悄悄拉着他的手了。秦戈没挣开,心里又想,好吧,你说是就是了。
十几岁与二十来岁,所谈的恋爱原来并无不同。所有紧张的心跳、欢喜的言语,和悄悄对上时不舍得转开的眼神,无论什么年岁都不会变。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累赘旁物,它是直指核心的箭矢,击中了,总会带来持久不消的震动。
秦戈随着谢子京坐在河边的石凳上,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人类所有历史中的爱情,俨然一个哲人,一会儿又觉得自己那样普通平凡,谢子京也普通平凡,眼前所有世界均普通平凡。他只是遇上了一个普通平凡的青年。他想要做他的爱人。
谢子京并不知道身边的哲人·秦戈脑内正跑火车,他兴致勃勃地给秦戈介绍礼堂周围的景色,尤为强调了侧面那条河上的一座桥。
“这叫亲吻桥,桥下这条路是希望最美的一条路,秋天的时候全是桂花香。”他一边说一边笑,“据说在这座桥上接吻的情侣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秦戈诧异极了:“这你也信?”
“以前不信。”谢子京笑道,“打算从今天开始信。”
这人真傻。秦戈一边想一边对他笑:“我不会上桥的。”
谢子京:“你把兔子给我就成。”
说完还用手掌扮演兔子亲了一口。
秦戈:“你亲蚊子去吧。”
。
卢青来结束讲座后从侧门离开,一出来立刻见到了站在夜色之中的秦戈。
秦戈冲他笑了笑:“卢教授,想来跟你谈谈谢子京的事情。”
卢青来一脸了然:“还是想打听,对吧?不过我只能给你半小时,我还有事。”
秦戈只是笑,不回答。卢青来应该还不知道毕行一已经被捕,刑侦科把消息压得很严实;因此卢青来也不知道秦戈已经巡弋过毕凡和毕行一的“海域”。秦戈装作只是来讨论谢子京的事情,态度愈恳切:“有些问题想跟你讨论讨论。”
“谢子京没和你一起来?”
“他还不敢见你。”秦戈说。
卢青来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里,秦戈随着他穿过教室外面的走廊,现教室里全是上课的学生。
“希望晚上也上课?”
“上啊,很多课。”卢青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白天很多实操课,晚上主要是理论课和大课。”
秦戈瞥了一眼门牌,6o3。
这是在毕行一“海域”中多次出现的门牌号。
卢青来的办公室足有一个教室这么大,但分成了两个部分,进门便看到办公桌书架电脑等物,左侧则有一面帘子,只拉了半边,秦戈看到帘子里的另一半空间是调剂工作室的模样。
十平米见方的空间,配色雅致简洁,有躺椅与几张普通椅子,桌上放着带微弱香气的香薰花和一份文件夹。这也是毕行一海域中曾出现过的场景。
秦戈佯作好奇,掀开了帘子走进去:“我们科室就是太小了,危机办的办公室也不够,不能单独给我们装修一个调剂工作室。卢教授,你平时就在这儿接待来访者?”
卢青来也走了进来:“是的。你躺上去感受感受?”
“估计躺下我就困了,这儿不错啊,很舒服。”秦戈看了几眼,并没现任何可疑之处。卢青来随着他回到办公室,笑着问:“不是来找我讨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