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很快回答:“这周一定都能补足。”
蔡易轻笑了一声,说:“还在做准备,那就确实是没有成立。怎么,现在就可以行动了?特管委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调查申请,高天月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秦戈:“我目前是以精神调剂师的身份行动的。”
蔡易:“嗯?”
“我是危机办的精神调剂师秦戈,目前处理的是二六七医院一个医生的‘海域’异常事件。这不是你所理解的调查,只是调剂师接待的一个来访人。”秦戈直视蔡易,“精神调剂师自己的工作,不需要经过特管委批准。”
这是在车上时秦戈就想好的说辞。蔡易找他们,自然是与蔡明月有关。调剂科尚未正式成立,为了不让调查还未开始就受阻,秦戈决定用自己的职业来解释目前的所有行动。
“既然你的委托人只是彭湖,那你为什么要调查我的母亲?”
秦戈否认:“我没有调查你的母亲,只是你母亲作为彭湖的长辈,对彭湖影响很大。我想要帮彭湖解决他的问题,必须对彭湖周围的人事物有充分的了解。我只是想从你母亲这里得到关于彭湖的更详细的信息。”
秦戈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的某个小角落想,自己是被谢子京带坏了,撒起谎来完全面不改色。
对他的话,蔡易付之一哂。
“好了,我们不必要继续这种无聊的对话。我为什么想见你,你为什么来这里,大家心知肚明。”蔡易转头看着身边的病房门,“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妈妈少受一些折磨。”
蔡易是在特殊病房的门外见他们的。蔡明月就在他身旁的病房里。
“你知道蔡医生过去生了什么事?”秦戈问。
“我不知道。”蔡易看着他,“我希望你之后能告诉我。”
秦戈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行,精神调剂师有保密原则,即便你是蔡明月的儿子,我也不会跟你透露任何与她‘海域’相关的内容。”
蔡易:“但你作出总结报告之后,我是可以看到的。”
秦戈:“精神调剂科的报告全都是绝密级别。蔡副,你不是具体管危机办的,更不是管理精神相关工作的,你没有资格接触。”
蔡易并未显出任何失望,反而很赞许似的点点头:“好。顺便说一句,我母亲最近这几年过得非常痛苦。她常常梦游,走到厨房,或者阳台,拿着刀或者其他工具,不断地重复手术动作。我们起初以为她是退休之后不习惯,还留恋以前的工作,但后来现她越来越不对劲,说的胡话渐渐不正常了。她需要你的帮助。”
秦戈心中渐渐激动,但脸上还勉强控制着平静表情:“你是允许我们调查蔡医生的‘海域’?”
蔡易:“当然。”
秦戈身后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压不住心事的唐错脸上已经出现了笑容:他们最苦恼的那道难关,居然就这样越过了!
蔡易笑了笑,看着秦戈慢慢道:“秦戈,我以蔡明月儿子的身份,代替我母亲对你出委托,她的‘海域’长期不正常,令她生活非常痛苦。请你巡弋我母亲的海域,帮她找出问题并解决。”
秦戈脸上一丝笑意还未来得及消失:“什么?”
“委托人,我母亲。被委托人,精神调剂师秦戈。”蔡易强调,“这是一次一对一的委托,秦戈,请你遵守精神调剂师的保密原则,不要把委托人的任何信息,告知他人。”
秦戈目瞪口呆。
他被蔡易的陷阱套进去了。
他既然声称目前以调剂师身份独立行动,因而也必须遵守调剂师的保密原则。
而蔡明月一旦成为他的委托人,他们之间就订立了无形的约定,保密原则立刻起作用,蔡明月的“海域”里的任何事情,他都必须藏在自己心里。
秦戈立刻想到,除了保密协议之外,还有保密例外。
保密例外是指委托的哨兵或向导存在杀人事实、谋杀自杀计划,或者其他重大犯罪行为的情况。但蔡明月的秘密已经距今三十年,即便是她杀了人也已经出追诉期,调剂师不能把她的旧日秘密披露给任何人或者任何机构。
蔡易就是要利用精神调剂师的“保密原则”,将蔡明月的秘密永远地保存起来,就保存在秦戈这里,并确保他不会说出去。
“如果你不想答应,可以。”蔡易低声说,“我的母亲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之后她会离开这儿,到国外休养。你会永远失去探索我母亲‘海域’的机会,你也永远不能得知真相。”
秦戈心中一时转过了千万个念头。
他可以拒绝,可以再等几天。等到高天月回来,等到精神调剂科正式成立,他们也许就能更顺利——但这仅仅是“也许”。
如果蔡明月在手术中出事呢?
如果高天月是特管委的人,他也想帮蔡易压下这个可怕的秘密呢?
变数太大了,秦戈没办法让自己放过这个也许是唯一一次踏入蔡明月“海域”的机会。
“我接受委托。”他沉沉地说。
在他身后,白小园失声低叹:“秦戈……”
“现在就可以开始。”秦戈看着蔡易。
蔡易很欣赏他的决断,彬彬有礼地为秦戈打开了病房的门:“一对一巡弋,只有你和我母亲。”
“请等一等。”秦戈平静地说,“你母亲的情况比较特殊,我需要进入她的深层海域。需要进行深潜的巡弋全都有风险,我需要一个哨兵与我配合,在关键时刻把我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