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一个碗,他好奇地倒出了一碗。
透明的液体稠而滑地落入碗中,蜂蜜的甜香冲鼻而来,奥维德在霎时间产生了自己被这种甜蜜气味完全包裹的错觉。
热水冲进蜂蜜里,碗是烫的,香气也是烫的,却让人舍不得放下。在这蜂蜜水的表层还漂浮着细碎的花瓣,他看了一会儿,辨认出它们就是今早在外面搜集过来的花瓣。
“宋君行说这叫重重花。”江彻说,“一年四季花开不多,而且都是重瓣,看起来特别厚特别多。这壶就是重重花蜜茶了,热的正好喝,你不是没吃过格瑞亚蜂蜜么?”
奥维德奇道:“可是我们的蜂蜜才刚拿下来,你从哪里弄到的?”
“宋君行这里就有。”江彻说,“这些东西他都吃过的。”
结束搬运的四人和根本没做什么事的宋君行都坐在了饭桌边上,等待着江彻。
唐墨喝了两口茶,吃着从救生舰上拿下来的压缩食品,抽抽鼻子,嗅到了肉类的香味。
“江彻,你在做什么菜?”
一桌子人眼巴巴地看江彻。
江彻回头瞧了一眼,心惊胆战:他们看上去极度饥饿,仿佛想吃人。
宋君行看着他愣:“太香了吧……”
“做的葱油鸡。”江彻看火候差不多了,掀开了锅盖。
肉类的浓香像是有形之物,从热锅里腾腾冒出。
第5o章燃料(2)
江彻端出来的是一碟蒸好的鸡腿。
五只鸡的十条腿全都放在了深碟里,上面搁着花椒粒,还有葱段和姜片。碟子比较深,所以鸡腿下头汪着深深的一碟蒸出来的汤水,香气扑鼻。
他把绝对不会偷吃的皮耶尔叫来,让他把鸡腿撕成丝。
“鸡皮有点咸,你不吃的话留给我。”江彻将鸡汤倒在一个碗里,指着鸡腿对皮耶尔说。
“吃的吃的。”皮耶尔闻到这碟鸡肉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骨头都能啃掉,何况鸡皮。
江彻继续烧热锅子,往里倒油。
宋君行这时候有些心疼了:“虽然这油是我的生活物资,但你能不能省着点儿用?”
江彻没管他的唠叨,等到油热了,就把之前剩下的葱段全都扔进油锅里。嗤啦一声,葱香立时从油面冒出。
等他炸好葱油,皮耶尔也已经把鸡肉撕好了。把葱油淋到鸡丝上,原本稍稍凉了一点儿的鸡肉被带着浓郁葱香的油一浇,顿时又冒出了热腾腾的香味。
江彻把这碟子东西拌匀,带着点儿得意,放在了桌上。
几个人看看那碟颜色寡淡的菜。“颜色不太好看。”宋君行说,“葱不绿。”
“废话。你这葱根本就不鲜了。”江彻说,“你怎么不种多一些葱姜蒜?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宋君行辩解:“我种了!可是都被养的那些鸡给吃了。”
“别动筷。”江彻说,“还有两个菜。”
那五只鸡斩了鸡腿之后剩下的部位全被江彻扔进大锅里煮汤了。因为汤锅很大,他没把鸡斩块,而是处理好之后直接扔进去的。此时汤水沸腾,咕嘟嘟地响,小金菇在沸水里不断翻腾,五只鸡头浮在水面上。江彻把电力调小,尝了尝味道,继续把盖子盖着。
刚刚蒸出来的鸡汤他用来炒了个青菜。宋君行在黑海上种了不少菜,位置就在他养鸡的“农场”旁边。虽然肥料充足,但也因此常常被鸡们的利爪和尖喙扫荡。
菜炒好了,汤也入味了。江彻加了点儿调料,再次使唤皮耶尔来给自己帮忙。
宋君行和奥维德连忙去端饭,几个人忙活了一阵,终于将两菜一汤摆上了桌。
皮耶尔、林尼和奥维德不太擅长用筷子,手里拿个勺子挖饭。菜汁里都是鸡汤的鲜香,葱油鸡则又嫩又滑又香,鸡汤滋味浓郁,小金菇吸饱了水分和滋味,沉甸甸的,入口虽烫却十分鲜美。
宋君行狼吞虎咽吃完了一碗,继续舀饭。在吃喝的间隙,他羡慕极了:“你们平时都吃这种东西?比我在黑海的生活好过多了。”
唐墨咽下鸡丝,回答他:“我们离开浮士德之后,第一次吃这么好、这么舒服的饭。”
第一顿像样的晚餐是在格瑞亚F上吃的。他们打开探照灯,在救生舰后面开了个小小的宴会,小金菇和椒盐虾的香味现在都还记得。
林尼喝了一口汤。他也记得。他记得唐墨那天唱的歌,记得皮耶尔不小心说出口的那句话。
他好像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觉得活着也挺有意思的。
然后就是维吉尔,是尼尼,是根本没有饭桌的一顿顿饭。他们在沙滩和山坡上点燃火苗,带着饥饿和焦灼等待着江彻的作品。
“你们有江彻。”宋君行说,“江彻一个人就顶一个厨房吧。”
江彻舀起菜汁浇到饭上:“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做的。”
宋君行:“那你有什么菜不懂做的?”
江彻想了想。
“目前还没有。”他眉毛动了动,是个心情很好的表情。
六个人把一大锅饭和所有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就该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凤凰号的维修工作已经完成绝大部分,只剩下最关键的两个:一是“大撤退”的航行记录,二是凤凰号的燃料,也就是它的动力。
航行记录已经从长扬舰那里拿到了,现在的问题就剩下凤凰号是否能读取长扬舰的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