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曹家直接闯了进去,屋里恶臭一片,但奇怪的是没人,公安就去周围找人问。
这一问才知道曹家大儿子早上没了,他们家人用草席裹了就去山脚找个地儿给埋了。”
赵云香心里一凉,那曹家大儿子虽是没了一条腿,但要是好好抹上药伺候一两个月,也不至于伤到性命。
想起她们见到那人的时候一身脏污,腿上烂的不成样子,她恶心之后也有些胆寒,这是什么人家,怎么连亲骨肉的性命都不顾?
“见了公安,他们还想狡辩,最后找的借口也被一一识破了,也不知道前几天在局子里经历了什么,其实他们刚见到公安就都腿软了。
你的嫁妆值钱的早被换粮了,现在找也没处找,老家的损失公安也评估过了,加上嫁妆家具,最后赔了六十元。
不过那两个人又被关了起来,这次没个一年半载别想出来了。”
到底不是伤人的恶性事件,能赔这么多已经不错了,沈伟民想着自己送给公安的那盒香烟也肯定是起了作用。
要知道现在村里重盖个两三间的土房,也差不多就是五六十块,而且要是自己出人工打泥胚找木料,这价格还会更低。
只是耽误的时间长一些,这些也得算在成本里。
老家的房子就算没人住放上十年,自然损耗也是损耗,能都算在曹家的头上属实是意外之喜。
赵云香心知她的几样嫁妆哪怕是放到现在,大约也早就不能用了,对处理的结果还算满意,心里倒也舒服了些。
“好吧,便宜他们了。”
夫妻俩相拥着又说了好一阵话,赵云香顾念着丈夫的身体,坐火车的疲惫她心里清楚,就让人早早睡下了。
而此时家属院的大门口,一个背着小包袱丝杂乱的人影蹲在阴影处,看着黑漆漆的小巷子心里直打鼓。
“怎么突然就走快了,这下跟丢了,这院里这么多栋楼,这么多户人家,我可从哪找起。”
心里正焦灼着,她起身想先随便找一户人家问问话,身后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妹子,你是打哪来的,这么晚不回家在外面溜达什么,是不是找不着路了?”
新厂开业的当天,兰欣踏着晨辉从厂子后门进去,此时工厂中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了,已经能看出新厂的蓬勃生机。
艾瑞克随着她一起进门,身后还是那辆三轮车,里面装着盖好盖子的竹筐,只是不同的是,今天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常磊一脸喜意,他手上推着和艾瑞克一样规格的三轮车,脸上与有荣焉,分外得意。
兰欣知道今天厂长肯定很忙,到了以后就直接让钟明带她去后厨了。
厂里工人多,后厨有两个做菜的师傅,一个白白胖胖、面容和善的人是负责做小锅菜的,一个沉默寡言的是做大锅菜的。
因为今天没有早点,其他食堂的工人还没上班,后厨就他们两个。
白胖的武师傅听说兰欣是厂里新来的采购员,啧啧称赞,等看到了兰欣送过来的肉蛋粮菜,他更是惊掉了下巴。
“小沈同志,你可真能干,我以前在别的厂里可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菜,咱厂的工人是有福了!”
他中气十足的笑着,做了这么久的厨子,他还没见过哪个厂能这么有能耐。
这食材不都是一条线一条线的谈出来的,刚开业的三两个月,一般都是白菜豇豆土豆鸡毛菜,吃的人腿软脚软才能改善改善伙食。
可这里刚开业第一天,食材丰富的就让人眼花缭乱的,里面居然还有肉啊,这是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
“以后这些菜天天都有,厂长话了,一定让一线的工人们吃饱吃好,您就放心做吧。”
武师傅更是直呼好,暗想自己来这真是来对了。
等兰欣走后,他就琢磨着,中午做个肉沫茄子,让厂里的工人都能一起沾沾荤腥。
这次送来的粮食,就连粗粮都磨的细腻不已,掺着细粮蒸出来的馍馍一定喷香的。
常磊进了后厨也没多看,跟着艾瑞克老老实实的往一个小单间搬东西。
这单间是带锁的,有钥匙的只有两个大师傅,毕竟两人每天都至少有一个守在后厨里,也不怕耽误了事。
把东西码放整齐,常磊跟在两人身后退出食堂,这才敢环顾一下新厂。
这一看吃了一惊,新厂都快赶上服装厂的两个大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这次兰欣能答应让他来,还是他早上出来寻摸着想找点事做,无意间碰到的,这不就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吗。
他死皮赖脸的追着要来帮忙,兰欣竟让他等在原地,就在忐忑等了十几分钟以后,兰欣带着艾瑞克一人推了两辆装满货的三轮车走了过来。
这车,还有车上满满的干货,都是能让人垂涎不已的好东西。
兰欣把其中一辆车交给他,她自己则坐上了艾瑞克的后车斗,让他跟着送货。
这一路怕惹了兰欣生厌,常磊眼珠压根不敢乱瞟,好在顺顺利利的把东西安排好,见兰欣也没打艾瑞克走,他也就跟着站着。
“你说你是外省人,来这边也是开了证明的,能留多久?”
看常磊的样子也不像是本钱太多的,如果要把东西拿到外省销售,不是像周麒这种有家里铺路还能靠厂里的订单节省运输费的成本,想做这事就很难了。
而且对方成本不多,拿货量小,兰欣手里的钱已经不少了,除了杨子钰和厂里的货,其他的她本不打算再做了。
但是正因为这单子太小,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也不多,兰欣身边还缺个帮手,让他接手也好。
常磊听出她的意思,顿时欣喜若狂。
“沈同志你放心,我既然决定做这事肯定就是想长久干下去的,我这次出门是真的开了一大摞证明,都是只盖了戳的,要写什么我自己填就行,我今后就在本省展了。”
他嘿嘿笑着,嘴上说着对未来的规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干的事多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