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婶也跟着苦笑,“他婶儿呀,我们真不是有意的,你们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房子不也是靠着我们这点人气吗,我们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村里雨水大,不住人潮气就重,而且现在的房子都是灰瓦片铺的屋顶,不维护容易漏水。
要是住了人,这些情况是都会有所改善的。
沈四婶话刚说完,就见赵云香又问道,“家具的事就不说了,我记得当年我们走的时候,屋里有我陪嫁的两床厚被子,现在还在吗。”
别的可以不说,但是那两个是她的陪嫁,她还是不想有人动的。
沈四婶听她说完,两眼一瞪。
“什么被子?你说的这个我们可没动,我们租这个屋的时候里边就是空空荡荡的,你说的这些个,指不定早就让你亲家搬走了呢。”
洪四叔瞪了她一眼,“怎么和房主说话呢。”
他一个眼神才让洪四婶想起来,这个屋子可是人家的,要走要留都是看人家一句话,得罪不得。
她缩缩肩膀,“可是我也没说错呀,咱确实没动,我要是动了,我出门就被雷劈死。”
没做过的事她咋能认,坏名声不说,万一让她赔钱可咋整。
这东西谁拿的就找谁去。
几人正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洪五叔跛着脚进门,端着一盆汤,和一篓子黑窝窝。
他也没觉得屋里气氛古怪,笑着招呼几人,“吃饭,先吃饭。”
“这窝窝里有几个是特意给你们捏的,老大去给你婶儿和妹妹们拿个碗来。”
沈四婶走到竹篓前边,挑出几个格外大,颜色又不完全是黑的,泛着些玉米面金黄的窝窝来。
豁了口的粗瓷碗拿来以后,她又从盆里盛出了三碗最稠的菜梗子粥。
粥里掺了几个红薯,盆底的粥是稠呼呼、甜丝丝的,但是表面的还是和清水一样。
“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顿饭你们将就着吃,不够了再添,管饱。”
她家里几个儿子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就好像管饱两个字有多大的诱惑一样。
犹豫着接过碗,母女三人把碗一分,每人手里还有两个杂粮窝窝。
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刚把汤用瓢搅匀,开始分饭的沈四婶,赵云香叹了口气。
原本是想着回村以后和邻居家买点粮,先把午饭凑合了,但这么一闹就闹到了现在。
赶了这么久的路,别说是两个孩子,就是她自己都觉得饿了。
要是这顿饭不吃,下顿饭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眼神一动,让两个孩子先吃着,毕竟一会还有别的事要做。
周玥得了话,慢吞吞的开始吃饭,但噎人的菜梗子和窝窝,她也吃的津津有味。
想到她的饭量,赵云香把自己碗里的粥好说歹说匀给了她一些,但是窝窝周玥怎么说都不要。
饭后,洪家让她们在这里留宿,让几个儿子去要好的朋友家借宿一晚,不过被赵云香婉拒了。
这年头谁家的人口都多,房间都没有富裕,哪有多余的给外人睡。
顶着日头,几个人又出门了,这一次是往隔壁村的方向走去。
洪四婶等她们走了以后收拾用过的碗筷,才现碗底的叠好的5角钱和一张粮票。
心里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