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骏:“……”
他割肉般心疼地花了两千多大洋的入门山地车看来没入这个星二代的眼。展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现在有空了吧?可以聊了么?”
“嗯。”房泽抹了把汗,眼睛亮亮的,“你等我,我骑车和你一起出去。”
在看到房泽从车棚里推出来的2o14款索罗门变之后,展骏愣了愣。这车他要是没记错,当时在店子里标价是8ooo块上下。
“你这车,就放宿舍楼下的车棚里?”
“是啊。”房泽看看他,“怎么?你家连车棚都没有?”
“……没事。走走走!”
两人骑得很慢,沿着江边的小径一路过去。房泽一直到中段才开了口:“我跟季满那个事快搞定吧,他每天都来找我,烦死了。”
“我那天也看到了,季满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展骏跟他直接说了,“他瞪我的那个表情,就像我真是他情敌一样。”
房泽短促地笑了一声:“那不是感情,是占有欲。他现在连宿舍都不回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我似的,每天不是赖在我们宿舍里就是跟着我去上课,就连去食堂吃个饭都一定要霸着我面前的位置坐。我才入学没多久,现在连宿舍里的人都不太理我了,要真是这样过四年,我还不如退学直接出国算了。”
“那就直接出去呗。你本来就有出去的想法不是么。”
“我爸不同意。”房泽停了车,单脚着地,远眺着江面上几只寥寥的船影,线条柔和的侧面逆着阳光,阴影勾勒出他英俊的脸部轮廓,“你知道我爸是什么地位的人,我要是出了国说不定会在外面给他惹回来什么脏兮兮的人,他是怕这个,所以不肯。”
展骏有点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跟我爸出柜了。”
展骏手一滑,忙抓紧了车把:“你不是还怕季满跟你爸乱说么,怎么自己先出了?”
房泽挠挠鼻子:“被现了,就出了啊。”
事情生在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正是房泽和季满各种如胶似漆的时候。
房泽实在没什么事情做,每天除了在家里玩游戏就是按照他爸的要求不停地学英语,除了这两项活动之外,他每天的必修功课就是跑到季满那里玩。季满当时在亲戚家的一个企业里实习,自己在外面租了间房子,工作也非常清闲,正好适合两人没事的时候昏天黑地地厮混。
房文斌工作非常忙碌,家里大部分时间除了房泽就是仆人。他的父母早年就离了婚,母亲早就移居海外,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所以在房文斌出差的时候,房泽就跟仆人通好口径,干脆夜不归宿。
八月正是房文斌和季修那部混血电影的宣传期,房文斌本来是要去香港台湾几个城市都走一圈作宣传的,谁料因为台风来袭,气候突变,机场赴台湾的航班全都取消,行程也只能取消了。披着一身水的房文斌回到家,却现一向乖巧的儿子居然不在。他敲开仆人的房门,问出了一堆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事情,当即大怒,立刻把房泽召回家里。
召回家的时候影帝还多留了个心眼,语焉不详地说出了点事情让儿子赶快先回来。房泽当时还在季满床上滚着,一接电话就吓坏了,他爹的声音又虚弱又无力,话好像还没说完就挂了,又想到最近各种针对艺人的报复事件,他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季满还帮他整理了一下仪表,目送他匆匆走了。
房文斌原先只是以为自己儿子只是去夜蒲,或者跟高中的同学一起通宵唱歌儿要不吃烧烤什么的,他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教训一下这个明明已经成年却还偷偷摸摸骗父亲好溜出去玩的孩子,却在看到房泽一脸慌张跑回来的时候心软了。
简单教训几句后,房泽知道父亲生气的并不是自己偷跑出去玩,而是自己居然骗他,顿时松了口气,抱着他爹就说爸爸我以后都不会了嘿嘿。
被抱着的人却十分僵硬地沉默了,随即突然把他揪起来,拎着他后衣领怒吼:你在外面到底玩什么!
房泽突然间也僵了。季满做的时候很喜欢亲他,尤其是他的背和后颈,他刚刚忘了这件事,没把衣领的扣子扣好,那一片吻痕全被房文斌看了进去。
房文斌在圈子里浸淫那么多年,有些事情没见过也听过。他训斥房泽的口气仿佛在说房泽和他的恋人是一对龌蹉肮脏的情侣,听得房泽又羞又愤怒,口不择言地就把“我就是喜欢男人”说了出来。
他终究是长大了的。房文斌也不是那种特别专横的人,房泽还把他母亲也搬了出来向房文斌说情。这对离异了但还是朋友的夫妻间交流了什么房泽不知道,但房文斌在和他冷战半个月之后,也渐渐会跟他说话了,但只要房泽一提起自己的那个“朋友”就立刻一脸看到狗屎的模样。
展骏摸摸下巴。果然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他若是没记错,影帝年轻时还拍过一部很纯情的同性电影,只是在电影里配成cp的是他的两个好友,虽然角色在影片的最后对自己牵手的两个朋友表示了祝愿,但若是挪到现实,果真还是不行的。
何况还是自己孩子。
房泽沉默了,良久才笑笑:“其实我爸当时说的话有很多是对的。他问我那是什么样的人,我说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爸说你别那么轻信承诺,不可靠的。我当时以为他是因为和我妈的婚姻破裂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其实都是经验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