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好意思。”谭晓路推了推眼镜,笑道,“我不太得体。”
“不不不。”温珈言已经被谭晓路干脆利落的一拳俘虏了,“你太man了。我最讨厌打耳光这种娘兮兮的方式,你那一拳真棒啊。”
啊?是吗?我在国外跟着朋友去练过拳,差点没控制好力度。
我没练过。不过揍那个人很爽吧哈哈哈。
展骏无言地看着两人因为薛景烨被揍这个话题而毫无障碍地攀谈起来。这和他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直到谭晓路转头他跟说“这位是你朋友吗?很健谈”的时候,展骏才有了向谭晓路介绍温珈言的机会。
原以为气氛会因此而尴尬但实际上并没有。谭晓路依旧大方温和,和温珈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法国电影上,找到了共同话题之后气氛更加活络,展骏默默喝着淡而无味的水,觉得有点累。
三人此刻已经远离了方才的混乱中心。展骏无心理会薛景烨倒地之后会怎样,径直跟着谭晓路来到了他一早订好的餐厅。餐厅里飘荡的食物香气十分诱人,刚刚吃完大半份意大利面的展骏很快又被勾起了食欲。
展骏快吃完自己那份牛排的时候,手机滴滴地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分手了,我去接你。】
展骏还没嚼透的牛肉咕噜一下就滚进了喉咙里,噎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展哥,你没事吧?”温珈言把自己的那杯水递给了他。
“没事,没事。”展骏将手机塞进他手里。温珈言看了之后也“哟”了一声,倒没听出是惊讶还是高兴。
展骏跟一头雾水的谭晓路说明了短信内容,顺带十分自然地问:“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谭晓路并未觉得受到了冒犯,放下刀叉问展骏:“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温珈言抢答成功:“不会。”
展骏被抢走了台词,又结巴了:“……不、不会。”
谭晓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很明智的选择。”
在回国之前,谭晓路已经和法国一个大型跨国集团进行过频繁的接触。对方希望他长期驻留法国工作,他表示要好好考虑,飞回来想和薛景烨商量。得知这个事情的薛景烨非常愤怒。他已经为谭晓路在薛氏安排好了几个可供他选择的肥缺,谭晓路却自己去和别的企业接触,这令他感觉很没面子。
谭晓路告诉薛景烨,他为他安排的那几个肥缺,没有一个是自己感兴和擅长的。他学习的是应用物理,实在不合适薛氏这种以房地产起家的企业。即使薛景烨现在经营的主要方向是智能玩具,那也和自己的职业方向无关。薛景烨则认为谭晓路是在外面玩得心野了,于是不想呆在国内、呆在自己身边了。
“我是想和他商量的。那个跨国企业目前正在拓展亚洲尤其是中国市场,在中国也准备和有关机构合作建立具有针对性的研究所,条件适合我而且也非常吸引人。只是在法国总部多呆一年,之后就可以回到中国并且在研究所里工作,我认为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但是他不能理解。就连我说的一年之限,也被他认为是托词。”谭晓路很无奈。他脸颊微肿,指印清晰可见,说话不是很利索,似乎会扯到疼痛的地方。
薛景烨那个巴掌下手很重。
“刚刚也是在吵这个吗?”
“嗯,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别的了。”谭晓路注视着展骏,“他后来跟我坦白,在我回国之后没多久他就开始试图找你复合了,也是因为觉得我令他伤心了吧。”
展骏:呵呵。
“有时候想想觉得他很可怜。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们两个居然还是没能学会彼此沟通的方式。永远都是他不高兴了就吵,然后我只能沉默,最后还是我妥协。一味地纵容和放任,他根本没能从这种关系中学会相处的真正方法。其实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我是有责任的。”
温珈言:呵呵。
谭晓路看他俩出奇默契,笑了两声,又默默捂住了脸。温珈言把自己那杯冰红茶推给他:“敷敷,还冷着。”
道谢之后谭晓路拿着贴在脸侧。展骏心想我勒个去,谁拿杯插管子的冰红茶敷脸还能那么帅的,真他妈给老天爷跪了。
“我说回法国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他就生气,不肯让我走,说要把话说清楚。不过话不是一早就说清楚了吗?在我知道他曾经有过别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应该不可能了。”擦去手掌里的冰水,谭晓路淡淡扫了一眼展骏,“我对伴侣的最低要求就是忠诚。哪怕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有了别的人,哪怕是在我察觉之前他就已经和别人分开,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他为了不让我察觉他自己的错误而说了很多谎,甚至可以那么过分地去伤害一个……认识那么多年的人,这令我无法接受。”
展骏默默吞牛排。
谭晓路太会说话了,他简直不能理解,说话那么委婉又温和的人,薛景烨怎么能跟他吵起来。
“但毕竟不是一个两个月,是几年呐。所以后来我去找你……太唐突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不过也多亏那一次,我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他回来质问我为什么去找你,为什么瞒着他去找你,是不是说了和做了些让你不舒服的事。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人,他以为我在他面前一套在你面前又是另一套。”谭晓路把冰红茶放回温珈言面前,温珈言正听得津津有味,“最后他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他薛景烨看上了的人也敢碰。嗯……我是什么东西呢。他走了之后我就在想,原来我谭晓路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和他平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