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了一张图,是他跟褚承明在学校外的偷拍,虽然只是两个侧影,但路知灿猜到陈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陈越:路少,沈香楼,七点。
第十五章
沈香楼二楼,东包。
七点已经过了三分陈越还没人影,路知灿把手机扣到桌上,靠坐着椅子木着呆。
他直觉今天没什么好事儿生,来之前特意绕了弯儿去兰石晃悠一圈儿寻个安心,褚承明不知道在磨什么呢,就着冲头安安静静地不吭声,路知灿老远跳他背上吓褚承明一跳,他明哥也不恼,提溜着他的胳肢窝把他放石板儿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皮半天,眼看着到了时间点儿,路知灿拍拍屁股往外走,顺带偷了个香。
想到这儿,路知灿就憋不住那点儿嘚瑟,扬着眉毛傻乐。
“不好意思堵车了。”陈越开得张扬,丝毫不心疼自家那扇红酸枝的木头门。
路知灿抬头扫了他一眼,见陈越又穿了那件儿翻毛小羊皮的外套忍不住哼了一声,陈家也算是有书香门第的血脉,陈叔斯斯文文挺有品味,整个沈香楼设计地古拙典雅,偏生独子陈越一股子的暴户气质,一身名牌儿搭配的不如地摊儿,样样拣着有大1ogo的穿,冬皮草夏丝绸,圈儿里那些二奶都没他浮夸。
“路少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陈越脱了外套坐他身边儿。
“有话就讲,别给我绕圈子。”
“慌什么,迟点儿知道迟点儿难过,来来来快点。”
“我多看你几分钟更难过。”路知灿烦得脑瓜子疼,没什么好气儿地拍拍桌面儿。“快讲,我急着回家睡觉呢。”
“成。”陈越也没真想跟他吃饭,纯粹是故意熬他的性子,俩人向来不对盘,真吃上一个盘子里的菜还不得你来我往的把盘底儿戳几个洞。“我想让路少把玉谢酒楼的十方场让给我。”
路知灿面色冷淡,挑眉看了他一眼,陈越也不惧,笑着跟他对视。“十方场?你真敢要。”
玉谢酒楼前些年才在平城开了张,酒菜皆是一绝,尤其是一道明前茶烹的鱼尾,可真让他们这些年轻小辈儿趋之若鹜的是那老板的怪脾气,玉谢酒楼不接受预订,不接受关系户,别管是谁,都得规规矩矩地排队等桌儿。被惯坏了的小少爷们奇的不行,谁能从这木头老板手里要下个包间儿那得是多有面儿的事儿。老板被烦得不行,最后松了口豁出一个包间儿,说谁能给玉谢酒楼作诗让他的员工心服口服,以后这儿就专门腾个包间儿给他供着。
老板这点子故意放水妥协,正好合了路知灿的心意,作诗他是不会,可他那张脸讨人喜欢,撒娇卖脸给姑娘们哄的满眼花儿,仗都没对上就拿了头筹。他挑了十方场还把那七言裱在门框子上,给其他人眼红的不行。
陈越摆明了要打路知灿的脸,连声带响地逼着他扇自己巴掌,以后但凡提起玉谢酒楼,都知道十方场是他自己赢得,又是他自己输给了陈越。
“我已经很收敛了,只给你要了个十方场而已,路少那么多场子也不差这一个不是。”
不差这一个,但这个丢了他路知灿也就成平城的笑话儿了。
“就凭你那两个侧影?”
“路少不用试探我,你清楚的很,这照片儿不只是你谈个恋爱的事儿。”陈越笑着把那张照片摆到桌上。“路少和褚承明谈恋爱,这事儿大也不大,男人搞男人我见得多了,别的人怵着你们估计也不敢乱说,可路伯父路伯母就不一样了。”他说着把照片推到路知灿眼前。
路知灿瞥了照片一眼,冷脸看向陈越,丫的算准了他现在不敢跟爸妈坦白他和褚承明的关系,捏着七寸一打一个准儿,他其实没想隐瞒这段关系,可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一旦他爸和他妈知道了,给他打掉层皮都算轻的,更何况,路知灿皱着眉头,他害怕褚承明,害怕褚承明没跟他一起扛揍的意思,他当然不舍得褚承明被打,他只是,只是不太有信心。
“路伯父路伯母肯定不舍得打你,可他们对褚承明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他们现在在谈四岩商圈儿,这关头出个事儿,路少不得心疼死你明哥?”
路知灿神色渐冷,陈越倒是信心满满,他俩斗气这么久,每每被路知灿压着一头,现在的位置置换让陈越暗爽,他知道路知灿一定会松口。
“十方场我给你。”路知灿压着声音,稳住脸色不让自己暴走。“但你怎么管住自己那张嘴?”
“这你放心,我只想让你丢面儿。”他看路知灿一动不动明显不怎么信任他,又接了句。“我爸要是知道你跟褚承明的事儿是我捅出去的,你觉得他能放过我?他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更不可能得罪你爸妈。”
路知灿没什么反应,愣了会儿拿起手机起身离开,没出屋门又被陈越叫住:“等会儿我还没说完呢。”他从桌下翻出个袋子扔到桌子对面儿。“打开看看。”
路知灿也没抬头,垂着眼皮扯开袋封从里面倒出来几张纸片儿,只扫了一眼他就变了脸色。
里面是褚承明那辆黑车的过户证明,第一任车主是赵强,第三任是褚承明,中间的第二任是路知灿以前没查到的,名字叫唐安。
“这车买了半年就被叫唐安的买走了,又过了半年到了褚承明名下,褚承明也不是什么抠搜的人,不至于一辆车开八年。路少动动你的脑袋瓜想一想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