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君在他身边哭了出来。邓廷歌心想他不会又去跟林念双表白了吧?又被拒绝了吧?他揽着他肩膀安慰,在他耳边用不太准确的调子和大家一起唱出那歌的最后两句。
“当有天想起昨天/庆幸我未学会放弃”。
罗恒秋把邓啸和庞巧云送回家之后,又回头将车开回了学校里。
胡慕正要离开,看到罗恒秋从车上下来,忙关了自己的车门走过去跟罗恒秋打招呼。罗恒秋实在对他没辙。孔郁虽然也是死缠烂打型,但孔郁极懂看人脸色,他的死缠烂打也绝不会让人觉得烦恼,反而有时候会演化成有人倾慕后产生的愉快。罗恒秋心中暗想:所以就连求包养这件事,也是要看天分的。
胡慕的硬件条件绝对不比孔郁差,但他混得绝没有孔郁那么好。罗恒秋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戏。”罗恒秋直截了当地说,“我也没有要捧谁的想法,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胡慕笑笑:“罗总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罗恒秋心里暗想关你鸟事,脸上仍是得体的表情:“见到了心烦的人。”
胡慕站得很近,很殷勤的样子:“我常常听邓廷歌提起罗总,早就想认识你了。罗总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只不过你是这圈里的专业人士,精英啊,像我这样仰慕你的人一定很多。罗总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罗恒秋笑笑:“我对说谎的人没有兴。”
胡慕:“?”
罗恒秋冷冰冰地说:“你不可能从邓廷歌嘴里听到任何有关于我的事情。”
胡慕脸色一变,满腹的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我和他的关系,跟你还有包嘉树是不一样的。”罗恒秋退了两步,转身要走,“你和你的包老板在一起有几个月?我们已经好几年了。胡慕,做人做事踏实一点,你条件不错,没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胡慕咬着唇看他。罗恒秋觉得他确实是个硬件条件很好的人,又想起他跟邓廷歌还在同一个剧组里,多说了几句。
“你跟他一起工作,相信你也看到,他不是那种绣花枕头。”罗恒秋说,“这个圈子难出头,很多人都要熬。人各有志,我不好多说什么,但你想出头的话不要找我,我帮不了你,也不想帮你。”
走进礼堂时现灯都关得差不多了,唯有舞台上还亮着。邓廷歌和同学老师在舞台上合影,人人脸上都抹着奶油,笑得不成样子。
罗恒秋站在暗处注视舞台上的邓廷歌,直到邓廷歌也看到了他。
“表演结束之后不去high?”罗恒秋问他。
邓廷歌一直呆到老师同学都走了才从舞台上跳下来,走到罗恒秋身边。
“不去了,你在这里我去哪里high?”邓廷歌吻了吻他。
“吃了什么?”罗恒秋问道,“味道很奇怪。”
邓廷歌吐出半截舌头坏笑:“慕斯蛋糕,芒果味的,甜吗?”
罗恒秋:“很像口气。”
邓廷歌:“……”
罗恒秋问他鲁知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邓廷歌跟他解释了,见他不是很愉快,勾着他脖子要亲他。
罗恒秋:“别来这套,先解释。”
邓廷歌笑道我解释了啊。
罗恒秋明白是自己心里先有了这种莫名的妒忌,恼邓廷歌又恼自己。他跟邓廷歌说已经将他爹妈送回家了。邓廷歌不停地问邓啸的反应,罗恒秋细细地跟他说了,还说到邓啸穿了一身好衣服,坐下来之后很认真地看手里的那份传单。
“我爸文化程度不高。”邓廷歌听了之后笑道,“难为他了。”说完之后觉自己眼眶有点润,怕被罗恒秋现,忙转身坐了下来。
礼堂里没有其他人,两人坐在观众席后排小声聊天说话。巨大而静谧的空间仿佛将声音压缩在口唇和耳朵之间,每一句都无比清晰。罗恒秋觉得自己会将这一刻记得很久很久。他们亲密地谈心,亲昵地牵手、轻吻,低声谈论恐惧和欢喜,在偌大的无人场所里坦白诚恳地彼此相爱。
数日后包嘉树到华天传媒谈生意,顺道拜访了罗恒秋。
两人没说几句话,包嘉树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一些照片,能压下来的我都压下来了。”包嘉树抖搂出几张照片,“这事吧,也不是胡慕他干的。这种破坏别人名誉的事情他绝不会摆到台面上来,但有心人难防,狗仔队也难防。”
照片光线不足,但能看出两个男人站在车边,靠得很近。
罗恒秋自然知道这是借位拍摄的效果,加上成像模糊,就更像是他和一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包嘉树显然对照片里的内容是不是事实很感兴:“胡慕这人吧,我也不好说,你知道的,哈哈。他没什么心计,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破。这种人最容易被推到前面。说实话我觉得他还是可以的,继续展下去还有很大的可能性。你要是想要他,我无所……”
想起胡慕说他和包嘉树快要结束了,罗恒秋皱眉将照片扔在桌面上:“别跟我绕弯了。你还想保他?”
“想。”包嘉树说,“他很明显是被你拉下水的啊。弄出这照片的人目的是想搞你啊。”
“那我不管。”罗恒秋说,“别的不讲,就这件事。没捅出来之前我可以当做是胡慕自己在那儿乱跳,现在不行了。没压下来就别压了,换个角度,这也是个蛮有的八卦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