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叶素卿挑眉,看着向前走来的穆怀琅,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是,是!”穆怀琅空有一身本领,而对拿匕顶着自己胸口的叶素卿,那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那你以后还会犯吗?”叶素卿双眸晶亮的逼问着穆怀琅。
“不会,不会,绝不再犯!”穆怀琅双手握拳垂在身侧,却只得咬着牙继续服软。
段华与风不语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全都傻眼了。这么多年了,他们几曾见过冷酷铁血的镇西大将军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又几曾见过穆怀琅向谁服过软?
不知太后她老人家看见这一幕,会被气成怎生一个样子哦!
“好,那自此你我也再不相干,你做你的王爷,我当我的蝶舞!你可应允?”叶素卿听着穆怀琅连连示弱的话语,便趁机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可她这话一出口,穆怀琅便立时安了心。
“卿儿……我们有念儿,你觉得我们能撇得清吗?你舍得撇清吗?”穆怀琅终于缓过神来,心思也没有再只是盯在那柄顶在叶素卿胸口的匕上。
叶素卿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匕往里推了推,立时便有血渍顺着匕的边级渗了出来,染透了她的衣衫,也疼皱了她的秀眉,可她却仍是咬着牙浅笑出声。
“琅,你自诩比少华了解我,可你与他一样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当年我为了要坚守那份约定,历尽千难万险也要见到韩少华亲口问他一问。如今我缘何就不会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认定再执着一次呢?
你不懂我,你终也是与他一般不懂我……”叶素卿说到后面连连摇头,却看的穆怀琅的心一阵阵的抽搐。
他承认,有些时候他的确不懂她,不懂她为何能轻易的便掀起他心底最深处的怒火。更加不懂他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达成的事儿,她只用一通鼓便做到了,他还不懂,为了她,他什么都肯忍了,为什么她还是说他不懂她!
罢了,她说不懂便不懂吧!只要她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就一切都仍有可能,眼下大战在际,容不得他分心分神。
“卿儿……你把匕放下,我都依你。”穆怀琅稳定了心绪,说话也有底气了。
这一刻他似是明白了叶素卿所为,并不只是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大战在际,她这是在用鲜血告诉他,她不会成为第二个寻良玉,让他受制于人。
可是卿儿,你如此这般绝决,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这比受制于敌人还难受万分呀!
“好,好,好,寻良臣,我们走……”叶素卿收起匕,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寻良臣怔怔的看着生的这一切,直到叶素卿转身向外走去,才回过神跟了上去。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他得保护她的安全。
叶素卿走了,寻良臣也走了,而穆怀琅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都走了。
段华伸手一会儿点指着越走越远的两人,一会儿瞅瞅穆量琅的脸。
“将军,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你舍得王妃就这么走了?”
穆怀琅倏地转身,抓起桌上的茶杯大力的摔在了地上,“我不舍得她就不会走吗?”
风不语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段华也站在一边唉声叹气。良久穆怀琅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卿儿永远是卿儿,她的性子决定了,她不会跟着寻良臣走,只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我在明天大战时,不用再为她分心。她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我,即使没有了我,她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可是卿儿,你可知明天这一战,我是为你而战!从你出现在我眼前开始,便注定了我这一生只为守护你而战。
如果你不在洛城,这仗我不会这样打。如果你不在洛城,我也不会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唤醒洛城的民众。
你为了不让我为你分心,如此绝决的选择跟着寻良臣离开。而我为了给你一个真正的稳定祥乐的生活环境,拼出这一条命也要把这漠西的边患给肃清。
卿儿,你等着,你在红楼中好好的看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将军……”段华的眼眶红了起来,一个铁血的汉子,就这么红了眼眶,也不知是被叶素卿感动,还是为穆怀琅感怀!
风不语抿了抿唇,道:“琅,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一场恶战!为了她,为了念儿,也为了这洛城的合城百姓,明天这一仗你都必须要赢。”
穆怀琅没有吭声,却是一脸的肃穆,明天这一仗的险恶程度,他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明白,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走,我们去研究一下明天的战略!”
嗯!段华与风不语嗯了一声,三人便相继走去了旁边的大桌,摊开行军地图,仔细的推敲着这洛城可供他们利用的有利地势。
叶素卿隐在外面,看着屋内的一切,眼含热泪的笑了。
琅,我哪里也不会去,我就在红楼等你回来!如果你回不来了,我也不会走远,我会很快就追上你的脚步,陪着你一起走黄泉路过奈河桥,再结来世之缘。
花不凋站在叶素卿的身侧,看着眼含热泪却仍在笑着的叶素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叶素卿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却仍能让许多人用生命爱着。一如大西最年轻的左相韩少华,一如他的堂弟寻虎,一如征战沙场有着常胜将军之称的穆怀琅,一如……自己!
女人并不是脸生得美才叫美,而是内外都流露着美,才是美,才能美的让人过目难忘,永记心中。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洛城百姓为何会因她一通鼓,便打开了心脸,摈弃了私利,舍出一切的协同守城。
这便是一个人的魅力!
红颜祸水,怕也是因此而来!一个好女人,可以成就一方百姓,成就一段人生。可一个坏女人,便能坏一方水土,毁一段传奇。
屋内,穆怀琅一扔手中笔,抬手大力的拍在地图之上,道:“明日一战,事关生死,只许胜不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