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色的瓷碗终于见了底,聂南深才满意的将她放到沙上,“你下午吃了一些安眠药,现在药效应该还没过,我让余妈拿点感冒药上来,吃了再继续睡。”
说完就收拾好一旁的饭菜。
言晏手里捧着那瓷白色的碗,“我不要,”眼帘微微的垂着,嗓音透着丝丝的不安,“我不要睡在这里。”
聂南深正要去接过瓷碗的手顿了顿,眸色微暗,但也不过一闪而过,旋即将它从女人手中取出放回托盘上。
言晏坐在沙上,男人高大的身形半蹲下比她矮了一些,聂南深捧起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微凉的脸蛋,凑过去低声温和的哄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不生气,嗯?”
言晏用力的闭上了眼,几乎是他刚靠近的瞬间就感受到女人再次紧绷僵硬下来的身体,还有那放在膝盖上用力蜷缩起的手指。
他的唇就这样停在离她嘴角一公分的位置。
他看出来了,她在害怕。
薄唇缓缓紧抿,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骤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覆上,幽深暗沉得可怕。
哪怕不用刻意去看,言晏也感受到了周身突然变得安静沉冷的气息。
就在这无声无息的死寂即将弥漫开的时候,男人放在小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大概就这样过了十几秒,言晏才听到男人接起电话往阳台的方向去的声音。
缓缓睁开了眼,垂着的眸正好看到自己穿在脚上的一双拖鞋。
聂南深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女人还在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呆,又像是刻意将自己封闭到一个令他无法触摸的屏障内。
【她不像安苏,有太多的安全感】
詹聿说过的话蓦然闪现在耳边。
阳台上冷冷的晚风拂了进来,带着丝丝的寒凉。
聂南深关上阳台的门,看了一眼先前被他夺来放到一旁的手机和钱夹,将自己的手机收回了包里。
走过去将女人从沙抱回床上,在女人反抗前就淡淡的出声,“睡这里,”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西装外套挎在臂弯,“今天公司加班,我不回来睡。”
说完也不等言晏回答,最后嘱咐了床上的女人一声记得吃感冒药,才带门走出了卧室。
言晏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说不出来什么感受,没有失落,但也没有高兴,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觉得很安静,耳边全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到了晚上的细雨逐渐变得大起来,颇有要成瓢泼大雨的趋势。
聂南深接的是梁元的电话,却是开车直接去了公司。
乔秘书很怨念。
要加班提前通知不行吗?为什么非得临时通知?害得她顶着大雨也从家里跟着赶了过来。
当然,赶着来加班的当然不止她这个席秘书,连着整个秘书室,财务室还有各个执行部门的人统统被要求在短时间内赶到。
一场会议连着开了两个小时,所有接下来三天的内容全部在一晚上赶工赶了一半。
做完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因为这突然而来毫无预兆的加班导致不少员工都抵制不住翻涌而来的困意,但更抵挡不住的是他们顶头上司的不知名的怒火。
不,与其说是怒火,倒不如说是临火山爆前的那一秒的寂静。
看似平静无波,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最终乔秘书终于抵挡不住四下乞求般的目光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前来一探究竟。
乔秘书看着那在办公桌前开着电脑手指不断敲动面无表情的男人,踩着的高跟鞋总觉得鞋跟都仿佛要被这办公室内的低气压给压断了。
“聂总,这是最新的财务报告,”她硬着头皮将文件递过去,“您过目一下。”
“放下吧。”
男人视线也没扫过来,甚至这语气听着仿佛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中午被弄得乱成一团的办公室此时已经恢复了原样,男人干净整洁的袖边放着的正是这一次去沙特关于谈判的一堆资料。
乔秘书站在那里,终于还是不怕死的问出了口,“聂总,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太太,这次您去沙特的真正原因呢?”
聂南深正敲打在键盘上的手指一顿,抿了抿唇,很快恢复原本的度,淡淡的道,“与这件事无关。”
身为他们聂总身边这么多年的席秘书,要想要拿高工资那她家总裁的一举一动就必须观察得入微仔细,可是这么多年,她也不见这个高情商高智商的男人这么愚钝过啊。
她叹了口气,斟酌着用词,“聂总,女人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比男人敏感,我想杜小姐的意思,您不会看不出来。”
聂南深的动作果然又停了下来,但那张俊脸仍是对着电脑屏幕,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听她说的话。
这段时间生的事乔秘书虽然不知道全部但也了解了个大概,继续道,“夫人过来找过你,但是您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而拒绝,并且开出了条件,无非就是希望夫人更在意您多一些,”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面无表情的男人一眼,知道自己猜中了个大概,又见他并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于是豁出去了,以作为一个已婚多年的过来人给他分析,“但是对于杜小姐,您不仅没有开出任何要求,反而轻而易举的就送了人情给杜小姐,甚至同样的一个翻译助手的位置,您还是给的与您并无多大关联的杜家二小姐,”语气十分无奈,“您让夫人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