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意,抬手将手指举在这里。
汽车驶出地下车库,就近找了家药店,孟恪将车停下,解开安全带推门?出去。
不多时,他带回一袋药,绕到副驾驶座位,拉开车门?,叫她?换去后座。
李羡照做,他绕去另一侧上车。
孟恪将座位上放着的文件丢到前?排扶手箱,拆开装药的纸袋,将冷敷冰袋递给李羡。
李羡握住冰袋,向他看去。
孟恪拿出烫烧膏,从尾端拆包装盒。
车顶灯是暖光,光线自头顶照落。
他眼睫不算太长?,低垂眼眸,在眼睑下洒下淡淡的阴影。
很长?一段时间里,李羡一直觉得基莲那样忧郁冰冷带着一缕易碎感的男人更有魅力。
孟恪是另一种,周正?寡薄,五官并不精雕细琢,更突出的是沉稳从容的广阔气场。
得他庇护会让人安心。
他牵过她?的手,手掌托在下,食指将她?蜷起?的手指抵直,挤出药膏擦上去。
药膏刚擦上去有更强烈的灼痛感,李羡皱眉,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开。
孟恪笑,“刚擦上是有点疼,过五分?钟就好了。”
李羡停下挣扎,含泪点头。
“孟恪。”
“嗯?”孟恪将拆药的薄膜包装和用过的棉签一并丢进纸袋,搁到前?排座位中间的置物盒里。
“对你来说,是不是付出精力要比付出金钱更珍贵?”
孟恪抬眼,“要看是多少精力,多少金钱了。”
李羡唇角弯起?,冷调瓷白?的脸恢复许多生动。
“那你愿意听我抱怨几句吗?”
孟恪几分?意外似的,“你以前?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我以前?是曾大小姐。”
“你一直是孟太太。”
李羡微怔,没想?到自己从前?一直不太喜欢的这句话,会在未来的这个节点,让她?感到安心。
她?低头,轻轻转动被药膏涂膜得油亮的手指。
“今天去世的姐姐是我前?几年拍摄的一期调查农村女性抑郁症状况的主角之一。当时她?和另外几个妇女一起?喝农药,被救了下来,去年开始,还去看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刚才我才知道?,她?已经去世两个月了。依旧是自杀。”
这个选题是还在江微卫视时,李羡从短视频网站角落扒出来的。
当时村里很多人都很惋惜,也纳闷她?们为什么想?不开,因为这些年日子比以前?好过得多。聊到抑郁症,他们“只是听说过”,但是完全没概念。
“我们做出报道?,就是希望能够让社会看到这样的现实,从而?为这些人做点什么,但是就连这个女人,我们都救不了。。。。。。”
李羡自嘲似的笑了笑。
“工作这几年收到过好多这样的消息了。有时候也会现场被质疑,比如去报道?某个公寓大火,面对废墟和焦灰,本来跟我聊得好好的大妈,在得知我要采访后,冷冷地问,现在报道?还有意义吗。”
孟恪垂眸听着,意识到她?要表达的,不只是“收到一个人死亡的消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