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嗯了一声,她站在窗边,摊开手,五指白白嫩嫩,骨节匀称,刘红霞的手关节肿大,据说是因为从小做体力活。
“你呢,羡羡,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经常到处跑,熬夜?”刘红霞问。
“我挺好的,
妈。”李羡说,“跑新闻虽然累,但是自由,不用坐班,我要是不不想去就可以翘班。”她欠揍兮兮。
“你这丫头。”
李羡只咬着唇傻笑。
刘红霞:“我给你打电话,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你不要担心我跟你爸,医生说别的植物人都得用管子喂流食,你爸好歹能从嘴里喂。。。。。。”
李羡吸了吸鼻子,“我爸福大命大。辛苦你了,妈。”
“我有什么辛苦的,摊上这事。”刘红霞说,“而且你帮了家里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
“妈。”李羡提高音调喝止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说不说。”刘红霞改口,“你跟孟先生还好吧?”
“嗯,挺好的。他把我当曾家。。。。。”李羡原想说把她当曾家的女儿对待,思考片刻,换了个词,“他很尊重我。”
“嗯嗯,那就好。”刘红霞应声,她似乎有医生查房,匆匆聊了两句,挂掉电话。
外面还在下雪,庭院灯光下大雪纷飞如碎絮。
李羡在窗边站了会儿,走到自己睡的这一侧的床头柜前,弯腰拉开抽屉,从一些琐碎的小东西底下抽出个文件袋。
里面有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结论:支持曾达如是曾现棠的生物学父亲。
她还记得这份报告出来时自己那份惶惑与行至绝境遇到光明的惊喜,于是将文件紧紧贴在胸前,揉进骨血化作护身符似的。
看了看身后无人,李羡将报告装回去,里面还有份厚厚的文件。
她翻开,是订婚前做的身体检查记录。
这个体检项目之全,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待交易的货物,且是十分名贵不得出错的那类。
门外有脚步声,李羡立即将文件装好,塞回抽屉底层,拿丝巾盖上。
吱呀。
孟恪进来,一眼看见她,“回来了。”
“嗯。你去公司了吗?”她随口一问。
“没。”孟恪答得简短,“去彭润那待了会儿。”
他进门时脱了外套大衣,不紧不慢走去衣帽间。
不知道是不是太慌乱,李羡浑身发烫,掌心汗津津,她起身,原想去小书房刷手机,忽想起阿福。
孟恪解开扣子脱掉西装马甲,镜子角落女人薄荷绿睡袍裙摆轻曳。
“孟恪。。。。。。”她轻声,细听声音不大不自然。
“现在叫老公不是更合适么。”孟恪说。
不知怎的,李羡耳畔仿佛响起今天孟家媳妇们甜腻腻叫老公的声音。
嗓子仿佛被胶粘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不叫就不叫吧,她想。
想说阿福的事,但想起那两份报告,她稍稍挺直腰背,抬起下颌。
既然他要她做女主人,她有权力决定养只鸟。
沉默半晌了,一句话都没有,孟恪回头睇她一眼。
他一向绅士克制,但李羡猜测他现在也许有些不耐烦。
紧了紧手掌,她看向身旁挂满衣服的衣架,“过年要穿的衣服,你帮我挑挑吧。”
孟恪对镜松了松领带,看着角落里薄荷色浅淡身影,视线从她肩头自上而下扫落。
他颔首,“好啊。”
“换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