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记得,那个青年有一双小鹿眼睛,同她其他的二十四个兄弟,誓死要跟随她。
那时她想竭力保住那青年,可萧定晔决然的下了杀手。
现下想一想,此时被断送在河道里的这条性命,不见得没有克塔努纯良,对自家的主子更不见的不忠诚。
然而这个侍卫被塞进河道后,妙妙是眼睁睁看着他咽尽了最后一口气。
她甚至还在包围着他尸身的河水里,心无芥蒂的洗衣裳。
这个时候,她忽然明白了“立场”的含义。
她明白了,有些人固然没有行错事,可由于立场不同,这些人的存在就是错误。
她不知道自己现下的认识,是比此前狭隘了,高尚了,还是现实了。
但四年之后的这个夜晚,因为她得来不易的两个孩子,她和萧定晔立场相同的行了一些事情,她终于和四年前的心结和解,理解了一个皇子当时的做法。
时间缓缓而过,二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妙妙等的渐渐有些心急。
她不知道萧定晔出了宫外,到底是被巡夜的官差捉了,还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行程。
他的坎坦语学的太仓促,有些音上还很怪异。他若说多了话,很容易被坎坦当地人听出蹊跷来。
她开始心神不宁的来回踱步,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墙头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一声吧嗒声,一个黑衣人瞬间贴着墙头跃下,下意识躲去了树背后。
铁锈味混合着汗气在四周弥漫,妙妙几乎想要往树后扑过去,前方又再来了一队巡视的侍卫。
她立刻站在树旁,轻轻拍动着挂在树杈上的中衣,装作急着晾干衣裳的模样。
待这一队侍卫将将离开,她登时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萧定晔毫不避嫌的将她全身检查过,方松了口气,放开她道:“没出岔子就好。你的二十几个坎坦兄弟都在宫墙外,我们得立刻替他们找个身份,让他们全都进入宫里。”
妙妙登时转头四顾起来。
现下的情况,还有什么能比侍卫的身份更合适。
有头盔遮面,连妆容也省却。
前方转过来一列侍卫。
妙妙低声同萧定晔道:“你藏好,准备出手。”
她往河畔行了两步,待那一队侍卫靠近时,忽然惊呼:“哎呀,一个黑影。救命,有人抓我……”
侍卫们登时转了方向,向着她一跃而来。
树后的萧定晔手腕翻转,混入人群中,翻转腾挪间已将十二人定住。
他打出一个低沉的唿哨,夜风中衣衫猎猎,二十几个黑衣坎坦兄弟们从天而降,将将落地,便上前解了侍卫的衣裳,穿到自己身上。继而扛着那些侍卫丢出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