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喜道:“同时捉拿的,还有个妇人。那妇人是大晏人,她中了‘昏睡散’,亲口说她要去救娃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脊梁上登时挨了一扇柄。萧定晔的语声已冷的渗人:“中了昏睡散之人,能说话?”
随喜痛的抖了两抖,忍痛解释道:
“那妇人真的中了昏睡散,却不知为何并未昏睡,神智虽已不清,可却依然不停歇的念叨‘要救娃儿’……奴才便是凭借此事,推断这一行人前来坎坦,是要营救自家被掳走的娃儿。”
萧定晔此时方点点头,回想着在雪山上遇到那一行人时,其中有个妇人确然是病的极重、却又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见随喜禀告完并不离开,便睨他一眼:“还有何事?”
随喜的额上又浮上一层冷汗。
肚子里要说的话全都说尽,留下的就只有耳房里那妇人身份的事。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在纠结要不要说。
人命的脆弱,随喜见的多了。一把刀,一个斧头,有时候甚至是一根手指,就能瞬间取了人的性命。
然而这世间唯一有个人,给随喜留下了“祸害遗千年”的印象。
他的人生中只见过这一个人,数次到了死的边缘,却又活了下来,最后被掳到了这民居的耳房里,让他为难。
他人生第一次,觉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活的太久。早该死的,十年前在宫里,就应该死的透透的。
若那猫妖早早死了,自家主子就不会这么苦,就不会到了二十八上,还孤家寡人一个。
旁人到了这个年岁,即便是没抱上孙子,至少子女都已开始物色定亲人选。
可自家殿下却被耽搁至今。
向主子说不说,他还在纠结。
说,主子可能会大喜,然后生气他为何要向胡主子下药,最后给他一顿鞭子。
说,主子也可能会大怒,径直给他一顿鞭子。
不说,主子现在不知道,日后知道了,也会给他一顿鞭子。
随喜觉着,自己能逃过“自行了断”,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顿鞭子。
其实他内心很清楚,在胡猫儿的事情上,他从来做不得主,也不敢做主。
他这般内心纠结着,拖磨着时间,萧定晔手里的纸扇转腾的更欢快。
眼瞅着那扇柄又要打来,随喜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一脸豁出去受死的表情:“殿下,奴才瞧见了,胡主子!”
萧定晔持着扇子的手一顿。
“谁?”他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周遭相熟的人里,没有个姓胡的啊!
随喜期期艾艾的提醒:“胡……十年前那个宫女儿,后来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