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公公坐在废殿檐下,猜测着皇帝对猫儿的想法:“咱家人事不知便净身进了宫,虽说看到女子偶尔会心痒痒……”
他说到此时,立刻跳开一步,强调道:“但咱家没想过要和人‘对食’。”
瞧见猫儿不像要对他出手的模样,又续道:“真正的猛男子看到心仪女子,应该会克制不住想抱她上睡榻吧?依照皇上的性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要有动静。何以现下又中途停下?”
他给猫儿出主意:“最近换季,太后身子不睦,皇上每日下朝后,都会去太后宫里坐半个时辰。不如你去再装个偶遇,混个面熟,说不得皇上就又对你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旁的白才人立刻从配殿探出半个脑袋,瞪大了眼睛道:“真的?皇上真的每日都去瞧太后?”
自从上回猫儿的偏殿屋顶被大风掀翻,在走投无路之际,白才人主仆不计前嫌,大方要接纳猫儿暂居。
猫儿在曾死过人的正殿和拥挤的配殿纠结了一刻钟,便带着她的阎罗王画像住进了正殿。
虽没有同白才人共住,可进出正殿的门同白才人所居配殿的门,共同被那半堵歪歪斜斜的砖墙框在了同一处。三人再次同住一个院落,低头不见抬头见,险些熄灭的友情又开始死灰复燃。
此时白才人获悉皇上行踪,立刻跃跃欲试,把自己的衣裳和妆品翻出来,将自己打扮周全后,去来一回偶遇。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个道理她明白的。
吴公公适时给她泼了冷水:“你已经被贬到废殿了,再去争宠邀宠,只怕就要被贬去井里。咱家看在胡姑姑的面子上,到时候带人给你收尸,会多给你烧几张纸。”
白才人打了个冷战,只得暂熄了去偶遇皇上的心思,主动取过来脚踏研磨器,一脸讨好的看着猫儿:“许久不磨珍珠粉,心里痒的慌。”
猫儿一把夺过来,冷声叱道:“哪凉快哪呆着去,再敢惦记我的汉子,我就将你投进井里。”
吴公公看着猫儿的手段,直直给她竖了大拇指:
“有斗志,好,好的很。只是,你便是日后被皇上晋封,你身边也得有得力的帮手。
咱家觉着明珠那孩子不错,一心想着你,去求了咱家好几回,想回你身边。她的姿色,哪里能同你抗衡,你倒是矫枉过正了。”
话正说到此时,废殿的破墙洞边露出个小脑袋瓜,随喜穿的整整齐齐站在那处,期期艾艾看着猫儿,试探着叫道:“姑姑……”
满腹怆然汹涌而出。猫儿强忍着眼泪,对着五福冷冷道:“你跟着旁人吃的好,穿的好,又何必赖上我。你走吧,我瞧不上你,你再莫来招我的眼,否则也将你投进井里去。”
随喜站在远处呜咽了一阵,哭道:“姑姑若要做木活,一定要再来寻我。”抹着眼泪珠儿慢慢走了。
吴公公走后,猫儿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
她结交的这些人,都值得她相护。
便是她日后毒,没有牵连她们,也算是成全了共居了一场的情分。
珍珠粉依然在每个夜里撒下,白日醒来,她看到地上没有脚印,心里先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提起了一口气。
离第二回毒还有五日,不知的指示何时会来,又不知会是让她去做何种事情。
她回想着萧定晔在雨夜同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