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以后,是不是不婚主义都不重要。”
伍柏延勾了勾唇,听出她认命的意思。不爽了一晚上的心弦缓缓地松弛了下来,他散漫道:“说实话,也就是我妈不死心,我都是被逼的。”
他看向商明宝:“我其实跟你同病相怜。”
“嗯?”
伍柏延拿出手机,从通讯列表里调出一个外国女孩的头像,亮给她看了一眼,开始编:“我喜欢她,但我妈不同意,嫌她家世低,所以棒打鸳鸯。”
屁,这捷克斯洛伐克的美女给他代写论文。
商明宝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见他双眉紧蹙神情阴郁,不由得问:“然后呢?你们……是断了,还是偷偷的?”
伍柏延勾起半侧唇:“地下恋长久不了,断了。”
商明宝确实给他投去了点到为止的同情:“你没想抗争一下吗?”
“抗争过,没有用。”伍柏延耸耸肩,故意摆出纨绔模样:“这事情我没跟别人讲过,你是第一个。没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有伤心没人说,就来找我,我能感同身受。”
到西五十六街不远,但刚好够他把故事讲完。
到了公寓楼门前,他踩下刹车,毫不挽留地说:“下车吧。”
商明宝按开安全带,对他说:“谢谢。”
“如果他不在呢?”
商明宝已经开了车门了,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她不是笃定,她是完全没有给过、自己考虑这一可能的机会。
伍柏延晃晃烟盒,又倒出一支烟:“只等你十分钟。”
砰的一声,车门甩上。他抬起脸,看着商明宝融进公寓大堂白色灯光下的背影。
钥匙拧动时,心脏已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室内全黑,窗帘拉着,将外面的楼体灯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偶尔有风涌入,掀起沉重一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咔哒声。
这一声只一步就停了。
这屋子里没人,她分辨得出他的气息。他不在,空间里冷得可怕。
为什么不在?他为什么没来这里?
手机屏幕的光亮刺眼,再次拨出的通话终于有人接起。
“斐然哥哥?”商明宝叫了他一声,语气不太确定。
()“应酬结束了?”他在那端语气淡然地问。
“结束了,”商明宝回道,迫不及待地说:“我一直打你电话——”
听到她这么说,向斐然停顿少许,“在图书馆,开了免打扰。”
拂荡城市的风将他的额发吹乱,露出下面那双微阖的眼眸。形状还是漂亮得有些锋利,只是那里面的内容却并非如他的语句这样清晰。
“所以,现在是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连上信号吗?”商明宝笑了笑,声音轻柔地问。
原来他从伍家出来后,就去了图书馆,如常地工作,如常地开了免打扰,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生过。
倒显得她多想、多在乎了。
对啊,他确实告诉她了,他理解。她凭什么觉得那种举动会伤害他呢?
向斐然“嗯”了一声。商明宝没接话,两人之间便有了数秒的沉默。
“你……”商明宝在黑暗中胡乱抓着词语,问:“那你今晚上还顺利吗?”
“还可以。”
商明宝往屋子里走了几步,没开灯,只将手拿包扔到沙发上。想去开圣诞树的灯时,脚尖踢到什么。
骨碌碌的,像是什么瓶子滚动的动静,过了会儿,残留的啤酒从瓶口荡了出来,被吸进地毯,在空中很快地消散。
商明宝站住了,身体轻轻地打起摆。过了会儿,她蹲下身,将酒瓶扶起。玻璃壁还有充足的凉意。
“图书馆今天人多吗?”她安静会儿,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