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说英文很好听,有一股淡淡的散淡感,尾音还会微微勾一下,十分蛊。
姜汐怔了下,随后眼睛就弯了,“为什么是玫瑰花?不是太阳?”
裴青笑了下,压低声,凑到人的耳边,“因为宝贝儿,你今天看起来很性感诱人。”
姜汐的嘴到哪儿都是甜的,到哪儿都讨人喜欢。加上这次还有琵琶的加持。老师傅对这俩孩子喜欢的不得了。
见姜汐对做琵琶流露出了兴趣,挺想看看的。老师傅也百般热情,还说要他们留下玩几天,要腾房间给他们住。
在这玩是可以的,但姜汐脸皮薄,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两个年岁已高的人,就在他们附近租了个房子,挨的特别近。还带了一个小花园。刚好房子的主人是对老夫妻,最近要去他们儿子家住一段时间。这俩夫妻跟陈家两夫妇的感情也特别好。经常互相关照。租他们的房子陈两夫妻也很放心。
姜汐就开始经常的往陈师傅家跑。裴青就在屋子里沏着茶,线上办公。
今天是给孙女做琵琶的大日子,陈师傅拿出了镇店之宝。一块放了二十多年的大红酸枝。在锉刀,刨子,圆凿子,月凿等工具间灵巧转换,来回敲打这块上好的材料。
工作房里亮着一盏黄旧的灯,还有各式各样悬挂的工具,和一把黑框的圆形挂钟。
陈师傅架着一副老花镜,皮肤有皱皱痕痕,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浑浊,但在制造乐器的时候却亮的厉害。隐约从里面看见了光。
好的工匠如同灵巧的画家,每一个手势下去,而确定的,这和姜汐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陈师傅边磨琵琶的时候就边对姜汐笑着说,“我好像是在生孩子,这就是孩子,要把它养好生好。”
这不禁让姜汐想起自己画画,也是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最后看着画一点点的成形。有种造物主的欣慰与慈祥。
在他看来,画是有生命的。而在陈师傅的眼里,琵琶也是有生命的,
只见那老旧布满青筋的手,在昏暗的烛台下一点一点的打磨琵琶。肢体间爱惜的犹如在做瑰宝一般。陈师傅说自己眼睛不太好,背板弧度的变化都靠经验,这看似谦虚的话里,姜汐却听出了匠人的自信。
他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好像变成了一个帮忙的学徒。地上布了很多的木屑皮。姜汐就帮忙扫掉。
内膛是琵琶音的关键部位,面板震动靠它射。这也是做琵琶最重的活。在整块木头凿出梨形内膛。需要控制微妙到难以标准化的弧度。弧度深一点或者浅一点对音色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此时木匠工凭借着经验带来的直觉。
等内膛大攻告成,匠人用粗糙的大掌将木屑拍去,娇艳深红的木屑静静洒落。
然后就是面板制作环节。面板是琵琶最为重要的构成部分,直接决定着音色的好坏。传统的琵琶面板通常用梧桐木,木质疏松,木纹顺直,传声迅。
陈师傅通常选择将面板做得略厚,这样刚开始时声音会有点木,但音色坚石,经过振动弹开以后会有金石之声。好的制琴师与乐器都有君子之德,更看重长久的效果。
“这。。就做好啦?”姜汐眨着眼睛好奇问。
陈师傅笑笑说还没有。
他说要在一种胶中加水,现在胶还没化,化的时候加水。
粘合面板和背板的猪皮胶遵循工匠传统,陈师傅用自家的小锅小火蒸制。小火噼噼啪啪,见证了无数琵琶的诞生。
姜汐:“这个温度…是不是要很严格掌控啊?”
陈师傅笑着摆摆手,“我们很土的,温度是件不清楚的,反正整个就凭感觉。它面板也不能太烫,也不能太没有温度。胶也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陈伯刚挠了挠头,感觉又没给人解释到位,于是有些失笑,“我这是不是感觉有点像是在说废话?”
姜汐猛摇头,“没。。没!您这是信手拈来,很厉害呢!”
陈伯刚笑着夸他嘴甜,用胶慢慢的摸在琴面上,然后用火烧,然后合画板。然后封起来等它干,说天好的话大概要四小时。天气潮湿的,一晚上都不怎么干。
姜汐跟着几天慢慢的也学到了点皮毛。
枯瘦成了花甲年纪的老人,好像在做琵琶的时候又年轻了起来,活力了起来。姜汐还得知,其实陈伯刚的老伴儿已经不想他干这个了。就想他安分点儿歇着。常年闻着粉尘,陈伯刚的鼻子之前动过两次手术。已经有染了一定的疾病,到现在已经没有嗅觉了。
但陈伯刚却始终坚持做,笑呵呵的说,“我就是想找点事做。找点事做好。不做点事老年痴呆了喽。”
姜汐跟裴青在西安呆了大半个月。
去看了钟楼,鼓楼,吃了裤带面,面是宽宽长长黄色的,姜汐爱吃辣,每次加都是加上重度辣。把面搅的红通通的。然后跟裴青的“清汤面”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