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澤守在火炭旁,大汗淋漓,白色的衣服被熏上了灰色,還有一股煤炭的燒焦味兒,手心火辣辣的疼,他忽然感覺,好像有點兒值。
就著安舒冬的手咬了一口,她迅就把肉縮了回去,“好了好了,就嘗一口,剩下的全是我的了!”
也不嫌棄那是段星澤剛剛啃過的,美滋滋全吃了,又催他,“下一串好了嗎?你就不能一次多烤點兒?”
“小姑奶奶,你這小烤架還沒滿月就出來工作了,一次烤一根玉米都有點兒難為人家了。”
“好吧好吧,那就勉為其難接受了。”安舒冬噘著嘴道,眼睛卻巴巴看著那烤架上的玉米,恨不得馬上就能啃上。
兩個人一直烤串烤到太陽下山,段星澤負責烤,安舒冬就帶著一張嘴負責吃,時不時投喂辛苦工作的段同學一口,兩個人吃得飽飽的,炭火都用盡了。
安舒冬倒在草地上,一點兒都不想動彈,戳戳段星澤,“你快把東西收拾了,咱們一會兒就下山!”
段星澤嫌棄極了,在她臉上扔了張紙巾,粗魯地揉吧揉吧,“你快擦擦你那滿嘴的油花子,丟不丟人!”
“嘖,我吃得香,這不是側面反映段大廚師手藝好嗎!”她到底還是有點兒良心,沒讓段星澤自己一個人收拾,直起腰把垃圾都裝進提前準備好的垃圾袋裡。
兩個人檢查好了之後,踏著月色下山。
山風已經有些冷了,颼颼的刮在人裸露的皮膚上,能起一層雞皮疙瘩,安舒冬往段星澤身後躲了躲。
段星澤沒抗議,倒是把她擋的更嚴實些了,他的手心發燙又疼痛,多半明天拿不起筆了。
果不其然,半夜正在夢鄉中,他翻了個身,手掌擦在床單上,整個人都疼醒了,打開燈一看,掌心長了幾個水靈靈又可愛的小水泡……
他去櫃子裡拿出針線,用酒精消毒,大義凜然將手上的幾個小傢伙挑破了,心想,‘安舒冬果然就是個麻煩精,誰跟她一起就麻煩!’
第二天帶著纏了紗布的手去學校,為了起到效果,他還特意把紗布裹厚了好幾層,看起來慘兮兮的,像個二級殘廢。
安舒冬看得瞠目結舌,趕忙問他這是怎麼了?
段星澤本來就是個會無病□□,打蛇隨上棍的人,何況這次是真的傷了,當即哎喲哎呦地抬起手叫喚,“還不是你?昨天我鑽木取火,回家之後就發現長了水泡,蠶豆那麼大,好幾個呢。”
他又詳細將自己挑破水泡上藥的慘烈過程描述了一下。
安舒冬聽得頭皮發麻,心裡的愧疚跟海浪一樣兇猛,“你說,這也真是對不起哈,我也不知道你昨天就……”她還讓人家給自己烤串。
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簡直禽獸不如,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爹,您老人家這副模樣都是我造成的,您有什麼條件就說!小的絕對義不容辭,赴湯蹈火幫您完成了!”她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段星澤看已經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了,愜意的往椅背上一躺,半眯著眼,像個土財主,“行,既然你有心,爺就不客氣了。現在想吃加兩根金鑼王,兩個蛋,還有一個培根雞排的烤冷面,馬上給我安排一下。”
“好嘞!爹您等著。”安舒冬狗腿子一樣跑出了班級。
平常跑一百米都要死要活的人,愣是一口氣橫跨了整個操場,將頭卡在學校柵欄後面,招呼校門口賣烤冷面的大叔,“叔!叔你看看我!烤冷面的大叔!”
大叔聚精會神刷著小視頻根本聽不見她的召喚。
安舒冬把音量拔高,從腳邊撿了塊兒石頭,精准扔在大叔腳邊,“叔!我要買烤冷面。”
大叔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蹲在柵欄邊問她,“小姑娘要啥樣的?”
“兩份面,兩根金鑼王兩個蛋,培根雞排各一個,蔥和香菜都吃,酸甜口的!麻煩叔快點兒做。”她把十塊錢隔著欄杆遞過去,“謝謝叔。”
賣烤冷面的大叔把錢揣進圍裙的口袋裡,撕開兩張烤冷面的面皮。
“咿唔咿唔~”歡快的聲音響徹在街道——城管來了!
看著車上下來幾個穿著黑白制服的人,大叔趕緊把煤氣罐一關,推著小車一溜煙就跑遠了。
“誒!大叔!我烤冷面!”你不做烤冷面,好歹把錢還我啊!
安舒冬一個激動,把頭伸出了柵欄。
等人都走遠了,她悵然若失,垂頭喪氣的打算回班級,想要要不路過小賣店,給段星澤買點兒別的吃的。
“哐啷……”
“???”
怎麼回事,她這頭怎麼就縮不回去了?
沒道理能伸進去縮不回來啊!,她兩隻手撐著最近的兩個欄杆,狠狠發力,除卻腦袋暈暈乎乎跟腦震盪似的,一無所獲……
“完了完了,快上課了,誰來救救我!”本來她怕被學校老師發現,特意選了個偏僻的地方和小攤販接頭,結果作繭自縛,她難不成要在這兒卡一天?
手機也沒帶,不能求助也不能打12o。
最近怎麼就這麼倒楣!
數學老師點了段星澤的名字,讓他上來講解試卷最後一道壓軸題,他神志恍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段星澤,你是身體不舒服嗎?”數學老師關切問道。
“啊?”段星澤恍若大夢初醒,“額嗯,是有點兒不舒服,老師我能去趟衛生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