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摇头道:&1dquo;方才路上遇见六少爷了,他的脸色也不大好,黑着脸把这碗东西给我,说是给你买的,让你趁热喝,凉了口感不好。”
宋研竹一愣,想起来这之前曾经对赵戎说过,想去镇上,喝一碗此间最有名的的豆腐西施亲手磨的豆腐花。结果来了之后她自个儿忘了,赵戎却记得。
宋研竹心里一暖,舀一勺豆腐花入口,化在嘴里,是淡淡的豆腐清香。方才所有的抑郁忽而都不重要了,心境也变得熨贴许多。
初夏道:&1dquo;我看六少爷方才是从您屋的方向出去的,您方才不在屋里么?他怎么不亲自给您?”
宋研竹心里升腾起一丝异样,嘴里支吾着&1dquo;嗯”,眼神却飘向门外,过了片刻,拍了拍桌面上原封不动的两件东西,吩咐初夏道:&1dquo;拿块布把这两样东西包好,寻个机会给陶大少爷。”
初夏眼观鼻鼻观心应下了,瞅见桌上的墨,问:&1dquo;需要奴婢带封信或者带句话么?”
&1dquo;不用,你还他就好。”宋研竹凉凉道。
那一厢,赵戎一个人走到庄子外,一个人溜达到河边,一股子抑郁在心里头乱窜,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叹道:&1dquo;成天只想着吃!怎么就这么不长心眼儿!”
一时望着天,不由哀叹自己傻:人家要送,就送自制的!独一无二的!簪!子!
他呐?一!碗!豆!腐!花!
败了!
怪不得他一群兄弟在他这个岁数就儿女成群了呢,怨他,不开窍!
&1dquo;哎。”赵戎一声长叹,&1dquo;魔障。”
连着两日,宋研竹又收到金氏的来信,皆是催她和宋合庆早日回府的。赵戎见实在留她不住,索性收拾了东西随她一同回去。朱景文见状,缠着朱珪也要一同回建州。
来时是四人,回去时人却多了许多。宋研竹和朱珪一人一辆马车,陶墨言和赵戎骑马,一人带着一个孩子。
行到半路时有个亭子,赵戎唤众人停下歇息,宋研竹和朱珪下了马车,陶墨言带着朱景文在一旁逗马,赵戎又带着宋合庆摘野果去了。
初夏动作利索,下了马车不过片刻,便将一应糕点茶果摆好。宋研竹站在朱珪身边,柔声道:&1dquo;大人,您请用些糕点。”
朱珪拿起一块云片糕点吃了两口,略略点头。搁下糕点,抬头唤宋研竹:&1dquo;出门在外不必太过拘礼,你也坐下吧。”
宋研竹推辞了一番,这才坐下来。朱珪一辈子阅人无数,同宋研竹短短接触两三回便觉这个姑娘蕙质兰心,知书达理,这几日更总在朱景文嘴里听见对她的溢美之词。朱珪偏头看看自己的孙子,他正站在陶墨言身边,一大一小两人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谦和的笑。
朱珪道:&1dquo;墨言一向谨言慎行,在我跟前从来只与我讨论治学之道,不论他人是非。那日他却在我跟前踟蹰了许久,问我能不能再收下一个弟子。”他收回视线,看着宋研竹道:&1dquo;我猜,他说的人,就是合哥儿?”
宋研竹一怔,朱珪脸上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和风吹在脸上,是说不出的舒坦,他伸手捋着胡子望向远方,一边是绝尘而去的赵戎,一边是正好望过来的陶墨言。鼻尖充斥着春天百花盛开后的芳草香,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和遮掩不住的春意。
宋研竹顺着朱珪的视线望去,正好同陶墨言四目交接。
那日初夏还了东西,陶墨言那一点动静都没有。宋研竹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一厢,陶墨言毫不遮掩地望着宋研竹,嘴边弯出淡淡的笑容,见宋研竹颇为恼怒地蹙眉头,他也不恼,淡淡收回视线。
他身边的朱景文正低声说道:&1dquo;那日我偷偷溜进你的房间,在你的案桌上见过一副梅兰图,落的是你的款,那副梅兰图虽然立意、构图都同宋姐姐的不同,可是神韵却极为相似&he11ip;&he11ip;宋姐姐那幅画,不会是你画的吧?”
陶墨言不置可否,伸手顺顺马鬃,拿了一把草喂马。
朱景文哼了一声,撇开头淡淡道:&1dquo;我听祖父说过,你画工精湛,过目不忘,但凡你看过的画,都能仿之□□成相似。你放心,我不会揭你的,你和我都是站在合庆这边的,我也很喜欢宋姐姐&he11ip;&he11ip;不过,我祖父那样精明地像狐狸的人,或许早就察觉了&he11ip;&he11ip;你放心,即便没有你,我也能让祖父答应收下合庆,祖父疼我,我说什么他都能答应。”
说完颇为傲娇地昂了头。
陶墨言听到他说&1dquo;我也很喜欢宋姐姐”,不由莞尔一笑。
马车进了建州,各人便分道扬镳。宋研竹让宋合庆上马车,本欲在城门口就对赵戎道离别。陶墨言和赵戎却像是说好了似得,执意要送进门的小师弟回家。宋合庆受宠若惊,看看面若冰霜的宋研竹,顿时噤若寒蝉。
一路无语。快到宋府门口时,宋合庆伸直了脖子往马车往探去,对宋研竹道:&1dquo;姐,我瞧着怎么不大对劲儿啊?娘在信里说,她想咱们,等咱们回来,她会来接咱们&he11ip;&he11ip;可我看着,门口稀稀落落地也就站着两个门房。”
宋研竹撩了帘子往外看,不由地蹙了眉头:门口的两个门房脸上露出焦虑之色,正低着头交头接耳。
赵戎驱马上前,问:&1dquo;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