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打量白琅一阵,等她看过来又收回目光,显得谨小慎微。
他一直在想,白琅会不会索性不理他了,后来又觉得自己多虑。白琅这种人,连吵架闹别扭都不会,更别提搞冷暴力这么高端的手段。
最大的可能是,她把过的火全咽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同他交往。
所有人都说她好欺负,是真好欺负。
他的视线落在白琅手上,她掌心有一道道的剑伤,横七竖八,血肉模糊,全是握剑的时候留下的。但是真气流过,这些伤口就一点点地愈合了,留下道浅浅的伤疤,将本来看上去就驳乱的掌纹斩得七零八落。
原本的狰狞口子就像未曾存在过一样。
过了会儿,白琅弄好伤口,几个出去闲逛的孩子也回来了。玉成音拎着一大堆别人送的小礼物,任不寐千方百计想从她这儿诳一点,楚扶南本来还笑着,进院子一见钟离异就跟他吵起来。
白琅在一旁边听边笑,时不时也帮楚扶南两句。
院里吹过凉风,秋天的第一片叶子落地陷入泥里,四周空气却是快活热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用更直白的话翻译了可能造成理解困难的部分。
第43章煌川烟流
在前往下一站之前,白琅决定先跟钟离异去趟壶琉山脉,毕竟绣姬也算是她的恩人。
可是她到地方才现,壶琉山脉已经易主了。之前盘踞此处的铜壶精在某个深夜跑路,洞府里的妖怪们一哄而散,洞府外的怕惹上事也都另寻去处。
外围小山脉易主是常事儿,可钟离异偏低落地叹气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缘吧。”
当初他顽抗到底,绣姬却选择了断缘。
断缘这事儿不是拿把剪刀一“咔擦”,缘法就没了,它是个过程。刚断缘那几天,大部分人就跟失恋一样难受得死去活来,但是再过段时间他们就连对方面孔都记不起了。要是再过得久点,即便试图去寻,也会现无缘再见。
白琅不死心,跑到周围山脉里问了遍,最后一无所获。她想往山林更深处去,还是钟离异把她拦下:“算了吧,缘法这个东西,强求不来的。”
“怎么强求不来?当初多少妖族从西王金母这儿求来了一段缘法啊!”
钟离异又叹气:“那是西王金母。如今的司命朝稚,你看他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白琅无言以对。倒也不是说朝稚司命凶残刻薄,只是觉得他那副样子,不像谈得动情爱之事的人。
两人无功而返。
到天遁宗,白琅为了确定接下来的行程,硬着头皮拉折流开了个小会。
钟离异看出她跟折流单独在一起会不自在,于是主动请缨说跟他们一起去,随即也加入了讨论。这种行程安排一般是白琅说,其他人听,因为折流不喜欢说话,钟离异脑子不如她好使。
白琅认真分析道:“奴月人死在近一个月前,而司命给我的名单上他是活着的,说明这份名单很久才更一次。”
“神选瞬息万变,这上面难保没有其他人死于非命。为了避免跑空,我把剩下的所有谕主按实力排了个序,直接从最厉害的找起。我觉得吧,执剑人的剑器也不像是路边随便逮着个花花草草都杀的,他有风流傲骨,多半也喜欢挑战强者。”
白琅停顿一下,见无人提问,便继续讲道:“名单上最厉害是浮月孤乡的月圣。”
“噗——”钟离异把茶喷出来了。
浮月孤乡为三魔镜之一,却不像化骨狱和天殊宫那样一门独大。它境内教派众多,全部以月圣为尊。月圣之下有九百九祭司,六千六圣女,三万三牲礼,分散各界,统摄四方。
而且“月圣”这个称号和“司命”一样是继承制,他的个人实力强到没法用一般修道者的境界来衡量。考虑到司命已经中招,白琅觉得剑器对月圣下手的可能性大到没边。
她把作战计划图挂起来,画了个重点:“所以我们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去浮月孤乡找月圣,然后在他身边蹲点。”
钟离异擦了擦嘴:“这个太不现实了……就跟你说要我们一起去偷看司命洗澡一样。”
折流却注意到她的另一个词:“还有第二个计划吗?”
“当然有。”白琅又把另一张作战计划图挂起来,贴在之前那张上面,“第二个计划,我们自己造一个看起来风流又强大的风花雪月谕主出来。”
钟离异瞬间对她刮目相看,白琅真的太特么能出主意了。都是人脑子,为什么她就想得到弄个饵钓鱼上钩这种事呢?
白琅把作战计划图掀起来,敲了敲:“前一个计划的难点在于,我们不知道月圣的天权是什么,只知道与月有关,整体上可能比较被动;而后一个计划的难点在于,我们找不到一个机敏聪慧的人来假扮这个风花雪月谕主。”
钟离异清了清嗓子:“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确实还挺风流强大的。”
“你能闭嘴不说话吗?”
“不能。”
“那不就完了。”白琅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成功率比较高的就这两个,当然地毯式排查也不是不可以……击钟人用过,收效甚微。”
折流说:“一起用行吗?我们造一个这样的谕主,然后用这个身份接近月圣。”
白琅愣了半天,她都不敢信自己耳朵——折流原来还会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