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他连忙把白琅接住,手搭在她腕上,现真气运行正常,没有丝毫异处。
“放开她。”折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
钟离异换了个姿势,将白琅放在床上,跟折流说道:“她忽然倒下了,没有任何内伤,真气正常。”
折流俯身撩起白琅的长,现她眉心的微光,便问她:“很疼吗?”
“疼……”白琅似乎想抬手捂额,但是疼得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了,她哽咽道,“不行,太疼了,我要死了。”
“那个是什么?”钟离异指着她眉心问。
折流微讶:“你能看见?”
白琅又出一声啜泣,眼泪流下来。折流放弃盘问钟离异,把手递给白琅,让她抓着。她疼得要命,手攥得很紧,但是折流脸色几乎没有变化。
“可以用天权吗?”折流冷静地问道。
“疼……”白琅拼命咬着下唇,浑身颤抖,每个字都说得颤颤巍巍的,“不行,精神不能集中。”
折流怕她咬断舌头,只好伸手压在她嘴唇上,然后探入齿间。白琅瑟缩了一下,似乎想侧过脸避开他。折流把手指轻轻按在她舌上,指下温热潮湿,白琅立刻不再用力咬合,就连手都放松不少。
“把擎天心经拿出来试试。”
白琅口齿不清地问:“怎么拿?”
“我不知道,你自己试着来。”
白琅感觉自己正处于暴风骤雨之中,她坐了一条小船,现在要找船桨,然后划到万里外的对岸。额上的痛苦让她意识模糊,神念毫无章法地四下探索,擎天心经那点微光闪过很多次,最后都被暴风雨淹没。
“不行!”她出一声嘶哑的尖叫。
折流声音放柔,语气却是略含警醒的:“这是威慑。四方台传令诸谕主,总会弄点类似的花样,为的就是让谕主们谨记天威,莫敢再犯。我之前让你不要僭权,便是怕你受不住这一遭。”
白琅活着的十五年里受过的所有痛苦加起来还不如现在的万分之一,她觉得言语没法形容,如果非要讲出来,大概就相当于被人用滚烫的铁水浇筑灌进身体,然后从里到外完全翻过来。此刻活着比死还更可怕,比历天劫的天打雷劈还更可怕,因为这种痛苦不知来源,不知该如何回避。
“把擎天心经拿出来。”折流声音微硬,“否则就只能一直痛下去了。”
混乱的神智中,只有他这句话像灯塔般能够让她维持清明。
白琅竭力凝聚神念,在擎天心经闪过之时义无反顾地将它扑住,然后一点点拉扯出身体外。这个过程更是痛如炼狱,好像亲手把皮肤一点点撕开,在肉里烙上铁,浇上油,碎骨成泥,再自己吞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白琅叫得声嘶力竭。
当整卷书被拉扯出身体之外的时候,她眼前全是白光,连自己在哪儿都感觉不到。过了会儿,她意识到折流在摇晃她:“醒醒,把它打开读完,不然等下还要重复一遍这个过程。”
一种对疼痛的恐惧支撑她清醒过来,翻开书页。她边哭边念上面的字:
“诸谕主谨启,
见字如晤。
因神选规则变更,特下此敕令:天行有常,然道无数;万权同源,然形无数。若诸位终日怠惰,不溯其源,仅饮其鸩,终将无功无获。今日起天权所使将限度限量,相夺相取,再僭者万劫不复。
此敕令勿示非人,仅以自勉。
此颂近祺
东方神台扇字”
白琅声泪俱下,剧痛之中读过的每个字都像烙进了神魂一般清晰刻骨,过目不忘。她觉得自己以后再看见差不多的词句都会条件反射地疼到虚脱,血流不止。
——这是神的威慑。
作者有话要说: 折流日常刷谕主好感(11)。
什么,你说我又偏袒亲儿子?
亲儿子的事情怎么能叫偏袒呢?这叫宏观调控,合理救市。
四个不同的敕令太难写了我的妈呀……一想到以后还要写我就……(die)
第38章整装待
白琅念完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现天色大亮,玉成音趴在她床头睡着。
她掀被子的动作把玉成音惊醒,小姑娘揉揉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不会是守了一夜吧?”白琅从床上撑起身子,现楚扶南躺在地上,“上人呢?”
楚扶南立刻翻身爬起来,拍拍灰说:“跟钟离一起呢,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他让我们俩守着你。”
白琅心疼地摸了把玉成音的头:“回去睡吧,我又不会怎么样。”
“拉倒吧!”楚扶南眼下都微微泛着青,他不屑地说,“你昨晚被魇了一宿,不是抖就是说胡话,可把她给吓坏了。”
白琅头重脚轻地从床上下来,叮嘱两个孩子赶紧去补觉,然后自己跑去隔壁查看情况。
房内,钟离异似乎正在跟折流讨论什么,神色颇为肃穆。
白琅听见折流煞有介事地说:“风央举止轻浮,行为龌龊,口蜜腹剑,巧言令色。白琅阅历浅容易上当,如果有你和我一个阵线,我就放心多了……”
“上人!”白琅气得冲上去把他拉开。
折流递给钟离异一个“你快看看”的眼神。
白琅确实有点生气:“你不能随便拉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