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张县令便让人押上蓝面鬼。
蓝面鬼一押上来,便引得外面百姓阵阵唾骂之声。
“绞立决!”
张县令判的很干脆果决,这几年各地盗匪蜂起,治安恶劣,朝廷对于这些不法之徒也越来越严厉。
因此对蓝面鬼张县令直接就判了绞,而且是立决,都不是先收押然后上报州衙转呈京师刑部。
蓝面鬼是上了多地官府通缉杀无赦的恶贼,各地官府可先斩后奏。
张须陀对此判决毫无异议,甚至是对张县令大为欣赏,他是一名军伍出身的郡丞,本身职责又是负责统领州郡兵马,维持地方治安,剿匪捕贼本是他的份内之事,乱世就须用重典,没有客气可言。
“行刑之后,城头暴尸三日,然后斩下级送呈州衙!”
“好,杀的好!”
百姓一片叫好之声,没有人同情那些人,也没有人在意这些人为何会去做盗贼。
“有罪则罚有功则赏,府兵秦琼以及乡民罗五等人擒杀蓝面贼有功,当重重嘉奖,按先前通缉悬赏,贼赏钱百贯,余贼每人赏十贯……”
“府兵秦琼、乡民罗五等上前领赏!”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罗锋和秦琼等被叫到了堂上领赏,几名差役两人一组抬着几个大箱子上来,罗锋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个。
箱子盖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串串的铜钱,还有一匹匹的绢帛。
罗锋和七个同乡,每个得了价值二十贯钱的铜钱和绢帛赏金,秦琼一人则得了一百一十贯的赏金。
一匹匹绢和布被拿出来,当众展示,还有一串串的钱。
罗锋暗暗的数着那些绢钱,他现总共是五大串钱,十匹绢以及二十匹布。
一边的罗三叔却觉得不对,忙问,“佐史,不是二十贯赏钱吗,怎么才五千钱和十匹绢,二十端布啊?”
他旁边的那名皂衣衙役笑道,“没错啊,一串钱为一千,五串正好五贯。而十匹绢值五贯,二十端布值十贯,加起来可不正好是二十贯嘛。”
“可现在一匹绢才值百钱啊,哪能值五百钱这么多?”
“不然,你说的那是黑市的价,官府的价格可就是匹绢五百钱的,一端布也是五百钱,没错。”
一匹绢是长四十尺宽一尺八寸,十二两重,而一端布则是五十尺长一尺八宽,一匹绢和一端布的价格是相等的,匹绢或端布值钱五百,当然这是官方兑换价。
而实际上,由于近年粮价不断上升,其实绢布已经越来越贱,市面上正常的价格是匹绢兑百钱,但现在县里只给五贯铜钱,其余十五贯给绢和布,却是以匹绢值五百钱来给的,这么一来,相差五倍。
本来价值十五贯赏钱的绢布,却贬值五倍,实际到手只相当于三贯。
二十贯赏金,变相的成了八贯。
就算是秦琼,也只了十贯铜钱,剩下一百贯赏金也是绢布,按一匹兑五百给的,他一百一十贯的赏钱,最后也等于只拿到手三十贯而已。
罗三叔还想说什么,罗锋在后面伸手扯了他几下。
他知道既然这个衙役敢当堂这样做,那么肯定是得到县令的同意的,虽说这样一来他们损失很大,但人家拿出官价这个正当理由,他们也没话可说。
二十贯变八贯就变八贯吧,总好歹还有八贯啊。
堂上的张县令看到罗锋的动作,很是欣赏,他哪不知道如今市面上匹绢只值百钱呢,可是县衙府库也没多少钱,一下子要拿出二百七十贯赏钱来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况且各地衙门都是这种做法,他也不可能单为罗锋几个破例的,那是坏了规矩,他也不能向上面交待。
罗锋没有闹,很懂事,很好。
就怕碰到不懂事的乡民胡闹,到时弄的很难堪。
他一挥手,于是又有差役抬来几箱钱。
“刚才那是官府的悬赏赏金,而这是本县和县中商贾大户对你们额外的嘉奖,每人五千钱。”
这五贯是真金白银,全是一串串的铜钱,而没有半点绢布。
八加五,等于到手十三贯,虽然还是等于少了七贯赏金,可罗锋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十三贯也是一大钱了,特别是对他和长白山下的老罗家来说。
“谢县令!”罗锋带头拜谢!
“谢县令!”罗三叔他们也跟着拜谢,不过听的出来,他们心里其实还是多少有点不太高兴的,毕竟赏金平白的就少了一半。
倒是罗锋却挺知足的,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
第11章县令授职
张须陀看向衙下很平静的罗锋,对县令张仪臣道,“此子遇劫匪而不慌乱,有勇且有谋,今日得钱帛赏赐而不得意忘形,偏偏又如此年轻,真是十分难得。”他笑笑又道,“若非此子还年少,某倒是有意想带他回郡中了。”
他身为郡丞,统管郡兵,负责剿匪捕贼维持治安,在一郡之中那是二把手,算是位高权重,能够让他另眼相看的年轻人,确实不一般。
张仪臣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两年来朝廷大兴土木,百姓课役繁重,地方治安问题也便越来越严重,蓝面十八鬼并不是特例。
章丘县虽不大,但也有二十余个乡,近万户人口。可县中流内的品官也就他和县丞、主簿三人而已,流外的录事、佐史十来个吏员,剩下的衙役虽有三十来个,可又要分为三班,真正维持治安的其实就快班的十个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