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时亦瞥了大堂经理一眼，跟引导的服务员上楼。
“薄总，”他前脚走，后脚大堂经理凑了上来，“不去您自己的包间？”
这家餐厅常年给薄谦留着专属包间，即使他一年顶多来四五次，也从未开放给其他顾客。
薄谦低声道：“不去，一会儿他如果点限量菜，不要拒绝。”
大堂经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薄谦说的“他”是指谁。主要薄总大多是和富豪小团体聚餐，很少单独两人过来，他一时间没能适应。
经理脸色稍显为难：“我家限量菜都是头天VIp客人预定，第二天早上空运过来得，每份都有专属名牌，您应该知道。。。。。。”
薄谦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做任何表示。经理经过一番衡量，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了。
薄谦又嘱咐离开时不必打招呼，去卫生间把手弄湿后回到桌上，6时亦刚点完菜。
合上菜单，便见薄老师手拄下巴，挑着眼角看他。
寂静的西餐厅与热闹的大排档不同，很难借其他人分散注意力。6时亦略有些不自在，“你、你看什么？”
“看你啊。”薄谦相当坦然。
“我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的话。。。。。。”薄谦笑道，“那小提琴手干嘛一直盯着你？”
6时亦下意识往餐厅中间看，果然，拉小提琴的女孩目光追随着他，眼里的炽热不加掩饰。
“。。。。。。她看她的，跟我没关系，我又不喜欢她。”6时亦不假思索。
下一秒他现，这么说好像在解释什么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后悔之色。
于是薄谦终于满意了，动动他金贵的手指，开始吃头盘。
相比起上次吃饭时的沉默，这次两人刚一起看完车展，有许多话题可聊。薄谦挑了颗鱼子，感叹：“没想到你这么懂摩托车。”
“对摩托车比较感兴，所以比一般人多关注些罢了。”6时亦道。
“你为什么会喜欢摩托车？”
“因为。。。。。。”6时亦顿了顿，“因为喜欢被风追逐、喜欢加时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吧。”
他中间的停顿很短暂，可薄谦还是捕捉到了其中微不可查的犹豫——这小家伙没说实话。
现在还没到可以谈心的火候，薄谦假装没听出来。一顿酒足饭饱，薄谦表示下午有事，正巧6时亦下午约了心理医生，两人一拍即合，把服务生叫来买单。
薄谦没跟6时亦抢单，边看他刷卡边百无聊赖的问：“你觉得什么样的车，算是一辆好车？”
“你说摩托还是汽车？”
“都有。”
“动力吧，”6时亦思考片刻，“还有操控性，太肉的车玩起来没感觉。”
薄谦心头升起一种朦胧的猜想。6时亦结完账，塞给服务生几张小费，随口反问，“那你觉得什么车算好？”
作为一个商人，对于薄谦来说，能赚钱的都是好车。不过他肯定不能这么答，那简直是死亡答案。
“。。。。。。我认为衡量一辆车是否优秀，”薄谦郑重道，“要看它的制动性能。”
6时亦愣了下，他没想到薄老师想法如此与众不同，十分好奇：“为什么？”
“因为车上载的不仅是驾驶员，还可能是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妈妈的孩子，一个宝宝的爸爸，乃至一整个家庭的幸福。”薄谦叹了口气，“如果制动性能差、危险来临时安全系数低，那不只是一个人的惨剧，更是一个家庭的惨剧。希望这个世界上多点用良心做产品的企业，少点黑心商吧。”
。
6时亦和师姐约的是下午两点。去师姐诊所的路上，他心里反复咂摸着薄老师那句话。
因为刚认识不到一周，他对薄老师最深的印象便是一副好皮囊。可听了刚才那番话，他不得不承认，薄老师的内在也很迷人。
到诊所的时候，师姐已经准备好了。6时亦推开门，师姐笑着说：“小鹿来了？”
“你好，”6时亦点点头，“是我。”
“大刘说他要介绍给我一个帅哥，本来我不信，现在亲眼看到我信了，一会儿得给他包个大红包！”师姐调侃完，笑着指指凳子，“坐吧。”
身为h市顶尖的心理医生，师姐患者排的很满，要不是有刘主任的关系在，6时亦可能要预约到下个月去。
寒暄两句，他们没耽误时间，直接开始受暗示性测试。
师姐从刘主任那里了解过6时亦的病症，初步决定进行催眠治疗，受暗示性测试便是测试6时亦是否容易被催眠。
很顺利地，出于对刘主任的信任，6时亦对师姐的信任度同样很高，没多久便卸下心防。
那就可以开始催眠了。师姐用言语诱导6时亦进入状态，6时亦眼皮越来越沉，随着师姐的声音，进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
按照师姐的指示，他选定了一个方向，但在迈出脚步的那一刻，忽然有些犹豫。
似乎有声音在告诉他，别往前走。
师姐没想到前期工作进行的如此快，刚进入催眠却产生了这种情况，脸色变了变。
她换了几种方法继续进行诱导，6时亦在原地转了一圈，使劲咬咬牙后，终于迈出第一步。
随着光渐亮，他看到许多破碎的记忆片段：有早上起来闭着眼睛刷牙的，有边穿衣服边跑下楼的，有拿出手机看屏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