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恨,我是恨你的。”沈权转过头看着窗外,似乎通过眼睛,看到多年前的天空,“幼年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永远记得出院那天,你穿着精致好看的衣服,站在沈琥身边,眼底没有一丝阴霾。”
“那是我——最想成为的模样。”
沈光明离开了,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落在他身上,可是此时他无法感觉到丝毫暖意。
纵然一切悲剧是胡平凡暗中操纵,但他和父亲明明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生的。
需要的就是信任,可是他们却对沈权用上了对待犯人的手段,带上了警惕和逻辑分析,把沈权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沈光明没有立场让沈权说明真相,他光是想到这些年的误会就痛得难以呼吸,那么父亲心情是怎样的呢?
对方真的仅仅是辞职谢罪吗?
沈光明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了。
……
空旷仓库内,地上躺着八名男人,他们手脚被铁链牢牢束缚,每个人脸上都有击打留下的淤青,有难闻的气味弥漫四周。
他们在这里被关了一周以上,这期间无论他们是呼叫还是谩骂都没有惊动外面,渐渐的他们都感觉到绝望。
身在其中的温灯一没有丝毫慌乱无措,他一直保持安静,目光偶尔会放在仓库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那里躺着的男人是胡平凡,对方手脚被拷住,左手在输液。
沈琥那天冲进他们地盘,将他们所有人绑到仓库,每天给一点食物保证他们饿不死,时不时还会动手暴揍那些承认杀过人的百合花成员。
温灯一认为沈琥是想把他们关在这里折磨一辈子,某天对方竟然还带来一名重伤的男人,他看到被硫酸腐蚀半边脸的面容时当即认出是胡平凡。
“你到底要做什么?”温灯一忍不住问。
当时的沈琥没有回答,只是对胡平凡进行抢救包扎。
最后胡平凡活了下来,但是直到现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吱拉——”
仓库的大门打开,透出来的缝隙如一道强光照在所有人脸上,长期黑暗让他们眼睛刺痛,不由得闭上眼,很快,随着仓库门关上,一切再次陷入昏暗中。
沈琥大步走进来,脚步声如同踩在他们心尖上,让人不由自主心跳加。
只要是犯过罪的人,只要看到沈琥都会忍不住心里怵。
平时这个时候沈琥过来都是带一些面包和水,温灯一注意到这次沈琥只提了一个铁制的大箱子。
沈琥将箱子放在一旁,走到床边观察,随后从腰间抽出匕,干脆利落刺入胡平凡的肩窝。
“啊!”胡平凡当即睁眼,惨叫一声。
他的惨叫让百合花成员缩了缩身子,温灯一则眯了眯眼,静静看着。
胡平凡痛得身子直哆嗦,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哟,这不是罪犯克星沈队长吗?特意请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琥在面对罪犯时候,除了必要审问以外,很多时候都是不说话的。
就在胡平凡以为对方会继续沉默时,只听见对方说:“今天是王言叙的生日。”
胡平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大笑:“哈哈!太可笑了吧,这就是你和沈权联手的原因吗?把我杀了来祭奠他的英魂。活着的时候你让不是警察的他只身冒险,死了倒是假惺惺的。”
沈琥挺直着背,面色冷硬,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他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战神。
但眼尖的胡平凡还是注意到对方那瞬间微微一颤的手指,他说:“我拼了命的想让沈权和我成为一样的人,没想到反而是你变成我的同类。”
“沈琥啊沈琥,你这一生抓了多少坏人,可是好人眼里的英雄,结果现在你视人命如儿戏,真讽刺。”
沈琥没有理会他,走到铁制箱子面前打开,拿出里面特制的炸。弹,开始一个个放置在周围。
百合花众人见状纷纷求饶,由猎人变成猎物,他们遵循着求生的本能哀求,可是他们似乎忘记自己还是猎人时候,从未对猎物手下留情。
温灯一在看到炸。弹时候忍不住想,沈琥这么恨他们,不亲自动手将他们千刀万剐,大概是怕脏了手。
他是这里所有人中最没有求生欲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胡平凡,捕捉到对方脸上的慌乱,他微微一笑,觉得有这么多人陪自己死挺不错的,他闭上眼,欣然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胡平凡紧紧攥着被子,他看到沈琥放置好所有炸。弹,声音有些慌乱说:“你相不相信人死后是有灵魂的?”
“你一定信吧?否则王言叙的死怎么会让你如此难以释怀,我也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存在。”胡平凡见到沈琥身子一顿,眼前微亮,他要逼对方不敢杀了自己,满怀恶意接着说,“我最恨的人就是他,当时我那么信任他,甚至在知道他是你派过来的卧底时还好言相劝,可是他偏偏要和我走不同的路。”
“所以我只好让他成为他最痛恨的那类人,你要是把我杀了,那我就可以去见他了。”
“他活着时候斗不过我,死了变成鬼就更加不是我对手。”
沈琥静静听完一切,开口:“那算上我呢?”
胡平凡瞳孔一缩,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破口大骂:“你是傻逼吗!疯了是吧?竟然要搭上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