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放了一束白玫瑰,王书见状心里生出怨气。
假惺惺!这些年他从未见过沈琥来看过言叙,这副姿态装给谁看,明明就是杀人凶手!
王书控制情绪没有上前,他还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退了几步,想等沈琥离开再说。
以往警觉的沈琥这次没有现王书存在,他手放在墓碑上,语气像是老友之间的熟络轻松:“你好吗?我们得有1o年没见了。”
“当年我誓一定要抓到胡平凡,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沈琥注意到墓碑很干净,嘴角露出不容易现的微笑弧度,“还好这里的管理人员很负责,不然我这趟来就得帮你打扫了。”
墓园是一个比医院还安静的地方,沈琥的话语如同无法回避的风,完整的传进王书的耳里。
王书整个身子都僵住,沈琥话里的亲昵让他产生了一丝恐惧。
沈琥还在诉说着,这些年他压抑和背负的信念太多,每每做梦,都是当年生的种种事情,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一定要抓到胡平凡。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这个混小子时,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害得我卧底计划败露,我当时开枪崩了你的心都有。”沈琥说,“可是你却代替我,顺利打入了胡平凡的组织。”
“你怎么能这么胡来,你不是警察,没有受到训练,就凭着一腔热血,你就没想过辛苦养你这么大的妈妈会因为你的举动多伤心。”
阳光照在沈琥脸上,能清楚看到那张常年冷酷的脸庞带着释然和悲伤。
“你加入组织,向我传递信息,包括最后……”沈琥突然失语,嘴唇紧抿,半晌才说,“一直都是晴天啊……”
——天气其实和人间生的悲欢离合没有关系,沈哥你看,那么多人因为胡平凡而家破人亡,可太阳还是每天都会升起,真正该行动起来的是我们,你一定能理解的,对吗?
——向我保证,活着回来。
——我保证。
“踏踏。。。。。。”
听见脚步声的沈琥警觉地转身,在看见来者是王书时,疑惑问:“王医生,你怎么会在这?”
王书朝沈琥走过来,每一步,他脸上的绝望都在一点点放大,声音嘶哑的说:“我是王言叙的父亲。”
沈琥愣住了。
王书继续向前,紧紧抓住沈琥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最后一丝求生希望:“言叙当年为什么会死,是你审问他的不是吗?”
沈琥从王书表情中看出对方并没有说谎,此时的他没有深究太多,因为对方的话再次把他拉到那最痛苦的回忆中。
“有了言叙的暗中协助,我们里应外合,那天将胡平凡的贩。毒团伙一网打尽。”这是相当傲人的功绩,可是沈琥提及时,脸上只有痛苦,“当我找到言叙时,他就在那群贩。毒成员中,骨瘦如柴,几乎变了一副模样。。。。。。”
王书颤抖着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是。。。是胡。。。。。。”
“是胡平凡现了他卧底身份,并且强行给他注射毒。品。后来我亲自送他去戒毒,鼓励他,求他不要放弃。”
“在他精神状态稍好时候,他提出要求要接受我的审讯,那时候因为胡平凡还逃窜在外,我没有公布他是卧底的情况。”沈琥眼眶红得厉害,抓着墓碑的手青筋凸起,“可是我没想到,那是他和我最后的道别。”
王书脸色惨白,可是头顶得阳光硬生生衬得他整个人泛着一股暖阳。
殊不知,他心脏都随着沈琥每一句话而慢慢变冷。
“他自杀了,来之前就服用了大量的药物。”沈琥忽然笑了,那笑声像是压抑到极致的哽咽,“怎么会没人现呢?都恨毒。贩,看见了也不会阻止吧。”
王书问:“那他最后,说了什么?”
沈琥深吸一口气,说:“最后他拜托我,在抓到胡平凡之前不要公布他卧底的身份,否则他身边的家人朋友都可能会被报复。”
沈琥正色看着王书:“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没出现,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不是毒。贩,相反,他是一名真正的英雄,不久后我就会开布会公布这个事情,你作为言叙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出席。”
王书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眼眸涣散,几乎快站不稳了。
卧底——那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胡平凡把他的儿子毁了,他同样把拥有大好前途的沈权毁了。
“啪——”手中的栀子花被他硬生生捏断了花枝,断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王书双膝跪地。
沈琥被他的动作吓到,伸手就要去扶起。
王书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沈琥不明白王书在说什么,只能说:“您先起来。。。。。。”
不用他扶,王书突然又站起来,脚步飘忽的往前走了两步,喃喃道:“我该和沈权说道歉,是我造成的错,我怎么对得起言叙,怎么对得起他!”
王书脚下被绊了一下,沈琥眼疾手快扶住,他抬起对上沈琥那张和沈权相似的脸,颤声的说:“你的儿子没有病,是我编造的谎言。”
沈琥瞳孔一缩,拉着他追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书泪水布满整张脸,如果不是沈琥拉着他,此时早就哭到瘫倒在地:“胡平凡骗了我!他骗我说你杀了言叙,我想报复你,把你儿子变成人人厌恶的精神病,变成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