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成长于一个严父慈母的家庭,主观上她更愿意亲近温柔和善的母亲,但母亲是主课老师兼班主任,比当音乐老师的父亲忙多了,所以吴笛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更多。
父亲对她有很高的期许,希望她学有所成,希望她独立坚强,不过母亲会在她沮丧时悄悄给她放水,让她别太紧张,比起达到父亲的要求,还是做开心的自己最重要。
“如果一件事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干脆别纠结对错,听从内心的声音去做,哪怕最后证明是错的,至少你对得起自己了。”
当吴笛想起母亲说过的这番话时,混乱的思绪才终于找到方向。
她无法忍受躲在家里胡思乱想,她要去现场,她要主动跟他们谈谈——不管她和祁昊未来是分是和,她都不想让他用“事后忏悔”来折磨自己,她宁愿在事前与他们当面锣对面鼓讲讲清楚。
她重点开徐枫的那条动态,这家伙果然开了定位系统,信息布地址一目了然,就在月亮湾度假村。
吴笛果断起身,打开衣柜换衣服,五分钟后就出了门。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她的车在以上限度飙驰,平时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仅用了半小时。
月亮湾度假村建在澹湖半岛,三面环水,远离尘嚣,颇具山水古意。开业那会儿吴笛曾应邀去参观过,度假村内的房子仿的是徽派建筑,宅门大院,每一处院落有七八间房。造了二十来栋,错落交织在湖畔,出门就能欣赏田园风光。每逢长假这里总是游客爆棚。
吴笛锁了车走出停车场,前往清风楼,那里既是接待中心也是娱乐中心。只要她告诉前台自己是来找任春晖的,相信要不了两分钟春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但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在家遥想时的忧惧已经淡了,她忽然想看看祁昊背着自己是怎样一副嘴脸。
吴笛指定要三楼的包间,任春晖的常用包房就在3o6。
接待女孩再三和她确认,“您不是要住房,是要kTV包间对吗,就您一位?”
“对,有什么问题?”
“啊!没有没有。”
深更半夜,一个单身女人跑到郊外的度假村来唱歌,怎么想都不正常。吴笛能感觉到女孩不时从电脑上方抬起眼睛偷瞄自己,她泰然自若,假装没看见。
女孩做完登记,把房卡递给吴笛,又用电话唤来一名服务生,领吴笛坐电梯上楼。
吴笛认识这里,本想说自己上去就行,转眸看见女孩困惑依旧的眼神,想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还是照规矩来吧。
到了三楼,金碧辉煌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吴笛感觉自己像踏入了某个梦里,一个总是找不到出口的迷梦。
也许整栋楼只有她一个客人,也许祁昊他们已经到后面的客栈休息,或早就转场,毕竟此时已近子夜。。。。。。
3o6包间突然有人推门出来,是个理平头的年轻男子,本是要走一旁的楼梯下去,见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多事朝这边瞟了眼,目光触及吴笛,脚下骤然一顿,很快折返,迎着他俩走来。
“哟,是祁太太吧?”
吴笛被识破,内心不悦,抬眸朝男子打量,依稀有点印象,上回她来这里接祁昊回家,有好几个人帮忙扶祁昊上车,这位似乎是其中之一。
她偷闯的算盘落了空,干脆问:“祁昊在吗?”
那服务生见他俩是熟人,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在在!打牌呢!”小年轻嘻嘻一笑,“今晚我们打算通宵。”
吴笛存疑,只是打牌?她当然问不出口。而且,如果真就是打牌,她这样凶神恶煞闯进去多少有点丢人,但来都来了,还被人看见了,断没有转身就溜的道理。
小年轻很热情说:“那什么,我帮你叫祁哥出来吧!”
他转身欲跑,吴笛心下一动,机灵劲儿又回来了,赶忙叫住他,“不用!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她才不会给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小年轻挠挠头,“就在3o6,你上次来过的!咳,里面这会儿抽烟有点凶,你可能不习惯……”
“没事!”
吴笛铿锵地答着,抢上两步走到他前面,很快来到3o6门前,虽然心情紧张,她还是没有丝毫迟疑地推门进去,一阵爆笑立刻打里面涌出,伴随着乱七八糟的起哄声——
“喝完必须亲一个!祁哥你不能每次都耍赖啊!”
“对对!再耍赖贴条也不管用!”
其间夹杂着春晖的笑斥,“都他妈消停点儿,差不多得了啊!”
吴笛先看见正对门口的长沙上倒着两名醉汉,其中之一正是徐枫,已呼呼睡上了。几只话筒滚落在沙脚边也没人理会。
刺鼻的烟味让吴笛差点呛出眼泪,但她顾不上,努力要打量清楚房间里的情形。
矮脚桌边围着七八个人,男女都有,大约喝高了,均是席地而坐,祁昊也在其中,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样子有几分粗野。脸很红,面颊上贴了好几张纸条。
他一手抓牌,一手与对面的女郎勾着,正表演喝交杯酒,其他人在一旁鼓掌怒吼:“亲一个!亲一个!”
吴笛朝那女郎剜了一眼,不是任冬雪,是张陌生面孔,脸上挂着媚笑。
任冬雪不在房间,也许是自己走了,也许是被春晖轰回家了,但吴笛并没感到多少欣慰,反而重燃起怒火,原来她在家憋得愁肠寸断的时候,祁昊却在这里饮酒作乐,男人果然会玩,一点不肯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