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祁昊自己耐不住,开口打破宁静,“姓许的什么毛病?说话一点不着调。”
吴笛打圆场说:“你没看出来他喝醉了嘛!”
祁昊立刻把矛头转向她,“你灌他那么多酒干什么,想让他酒后吐真言?”
吴笛听得笑,“这个我倒没指望,就是想表现得和睦一点,免得某些人以为有好戏看,都巴不得我跟他打起来呢!”
“就算想表现和睦,也用不着这么热情吧?”祁昊冷哼,“亲自开车送他去饭店,还到哪儿都让他跟着,生怕把人弄丢了似的……”
吴笛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我是担心你表演太过火,把立场忘了,等被人连锅端了再懊悔。”
“这就过火了?”吴笛冷笑,“再过火我也没带他去开房啊!”
祁昊一怔,脸色随即阴沉,“哦,都想这么远了?”
“没你做的远!”
“我做什么了?”
“跟我装什么蒜呀!你是不是带任冬雪去伊春饭店开房了?”
祁昊又是一怔,神情却松弛下来,“谁跟你胡说八道呢?”
“你别管!就说有没有吧?”
祁昊笑道:“东山李家走丢了一只猫,传到西山就变成山上跑下来一只虎了,弄得人心惶惶。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
“是啊是啊!等哪天被我捉奸在床了你也会说那不是你!”
“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任你处置。”
“话别说太满!”
吴笛扭头时瞥见祁昊脸上淡淡的笑意,忽然觉得没劲。每次为这种事跟他吵他都是这副腔调,仿佛还挺得意,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
祁昊说:“去伊春饭店是见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冬雪也有份参与的,就一块儿去了。那天好多人在场,春晖也在,我能当着他的面跟他妹妹去开房?都怎么想的!”
“哦,原来不是没开,是不敢开。”吴笛阴阳怪气。
“你能不能别一提任冬雪就炸毛啊?好歹也是个总监,看问题理性点。”
吴笛铿锵有力道:“只要你一天跟任冬雪搅合在一块儿,我就一天不会理性!”
祁昊又笑,“随你,你高兴就好。”
吴笛咬牙道:“我等着呢!等哪天她来找我腾位子,我会狠狠打你的脸!”
“哦——你舍得让位?”
吴笛不再理他,专心开车。祁昊安静了片刻,居然吹起口哨来。
他们住南市区,离工业园不近也不远,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到了,晚上道路空阔,吴笛把车开得飞快,窗外是飕飕的风声,听起来有种肆虐的快意,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包里手机响了一下,吴笛吩咐祁昊,“帮我看看什么事?”
祁昊打开包,取出手机来读,“苏晓琳说,她把许明俊送到家了。”
吴笛赞道:“晓琳做事就是负责,交给她的事没有我不放心的……我觉得许明俊这人很不简单。”
祁昊语气很淡,“简单的人不可能被卡尔看上。”
“他说在北京和你见过两面,你当时对他什么印象,跟现在一样和气吗?”
祁昊显然不愿多谈,轻描淡写说:“两次都是去开会,会上碰见而已,那种场合哪里看得出人怎么样?轮到谁言谁就起来说几句。”
吴笛不信,“不是争小型机的事吗?你们没吵起来?他还跟我说他没争得过你呢……”
祁昊皱眉,“你们倒是聊了不少啊!”
“确实不少,他这人挺能说的。”
“对他有兴?”
吴笛听出祁昊语气里的酸味儿来,笑笑说:“就是很难想象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本来如临大敌的,没想到这人不仅客气还特风。听在北京待过的同事说,他是个非常有风度的人,而且女人缘特好……这样也不错,虽然未来一年我跟他少不了交手,但跟这么个有意思的男人较量至少不会枯燥……”
祁昊冷冷打断她,“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来个能撩的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对!谁不喜欢有风度还嘴巴甜的男人呢?”吴笛答得格外响亮,“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就吃亏在不会撩上,你哪里都不比许明俊差,可是说起话来硬邦邦的,一言不合就翻脸,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你要能稍微柔软些,多少女人肯为你前赴后继哟!”
祁昊彻底绷脸,扭过头望着窗外,一声不吭。
吴笛面带微笑,嘬着嘴也吹起了口哨,虽然是不着调的小曲儿,可她身心愉悦,感觉特别扬眉吐气。
洗完澡回到房间已是深夜十一点,但吴笛的神经再次陷入兴奋,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在房间慢慢踱起了步。
白天生的事像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掠过,海伦的刁难、下属们的闲言碎语,这些不愉快的场景走得飞快,她着重回想了和海伦拆招的部分,把僵局一点一点化解开来……越想越得意,可见人不论在何种境地下都要保持积极开放的心态,赌气回避只会让问题变大,而不计前嫌,跳出恩怨框架往往能找到一条有效的出路。
和许明俊的相处也好过预期,不管彼此内心在琢磨什么,表面上的和气总算是维持住了,吴笛得以在下属面前保住体面,等过一阵风波彻底平息,大家很快就会接受目前这种奇怪的架构,不会再有人质疑吴笛在市场部的地位。这对她今后带团队是至关重要的,她必须赢得员工的尊重,这样布置下去的任务才会被认真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