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珍见状说:“在学校疯了一天,回来头乱糟糟的,我说要给她重梳她还不肯,要紧玩呢!”
吉吉五官像吴笛,清秀灵动,肤色随父亲,略偏黑,不如母亲那样雪白光洁,按说也是小美女,不过她有个太漂亮的妈妈,只要母女同时出现,女儿难免被妈妈的光芒遮住——夫妻俩带吉吉出去玩,朋友们夸完孩子可爱,总会半真半假来一句,“小宝贝被爸爸拖后腿喽,没妈妈漂亮啊!”
祁昊很乐观,搂着女儿替她辩护,“吉吉还小,等长大了肯定过妈妈。”
谢明珍招呼吴笛,“小吴,你吃这个鸡枞,味道特别好。”
吴笛忙夹了一筷子品尝,鸡枞泡在酱料里,腌制得很香,她赞不绝口,“好吃!哪儿买的,我也买点去。”
“前两天冬雪拿来的,说是云南的朋友自己家做了寄给她的,外面还买不到。”
听到“冬雪”二字,吴笛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刺刺的,很不舒服。
她时常想起任冬雪在她和祁昊婚礼上喝醉了大哭的一幕,仿佛一个暧昧的注脚,许多浮想联翩的猜测都能往里塞,很多人由此认为吴笛是祁昊和任冬雪感情的入侵者,尽管真相并非如此。
没有人责备过冬雪在婚礼上的失态,她喜欢祁昊从来不是秘密,每个人都默默同情着她,包括祁昊的父母——他们一直以为冬雪会成为他们的儿媳。
祁瑞鹏和冬雪的父亲任志成是生意上的伙伴,多年来关系紧密。祁昊和冬雪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对长辈来说,儿女姻缘讲的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冬雪完全符合。
祁昊结婚后,冬雪并未远离祁家,时不时来串个门,留下一点印迹,供吴笛事后“品鉴”,两人如猫捉耗子般玩了多年,面上从未点破过,外人也看不出尾。吴笛暗中恨得牙痒,却拿冬雪无可奈何,想来当年自己嫁给祁昊,冬雪也是同样的感受。
吴笛没有再伸筷子去夹鸡枞,她相信谢明珍只是无意之举,但鸡枞的味道在吴笛嘴里全变样了。
第4章二胎
祁瑞鹏问吴笛:“最近给爸爸妈妈打过电话吗,他们都挺好吧?”
吴笛放下筷子说:“谢谢爸爸关心,我爸妈都过得不错,正计划去看吴哥窟呢!”
她父母是中学教师,几年前退休了,就吴笛一个女儿,不在身边也不用他们操心,又没别的负担,两人想得开,经常出去旅行。
祁瑞鹏羡慕,“能到处看看真好啊!我也常想出去走走,以前没时间,现在,唉,身体又不允许。”
谢明珍白了老伴一眼,“小吴爸妈是有福气的人,你看看你,半辈子累死累活,吃穿也不讲究,都不懂你图什么。”
吴笛忙说:“爸爸是有使命感的人,做医疗研惠民利国,又一直是三江的税收大户,还解决了数千人的生计,对社会的贡献更大,更值得敬重。”
几句话恭维得祁瑞鹏眉眼舒展,朗声笑起来,“让小吴这么一说,感觉自己活得还有点价值,哈哈哈!”
吴笛知道祁瑞鹏一开始对自己是不以为然的,觉得她不过是漂亮而已,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儿子择妻不该如此浅薄,无奈祁昊性情倔强,尤其大事上根本不听人劝。
任冬雪伤心,祁瑞鹏在老朋友面前难免也有些歉疚,起初对吴笛爱答不理,只应付个表面和气,不给儿子难堪就是了,渐渐看出吴笛的能力,相貌谈吐都拿得出手,性子也稳重,相比而言,冬雪就显得任性了,祁瑞鹏才慢慢回心转意,真正认可了吴笛。这些变化他不会放在嘴上说,但吴笛能感觉出来。
祁昊在问吉吉学校的事,“有没有考试?”
“有!昨天考了数学。”
“你考几分?”
“85分!”
祁昊努嘴,“怎么才考这么点?”
吉吉眼睛一翻,“还不好啊?最高也就92分,考五十几分的都好几个呢!”
理直气壮的口吻逗得全家人都笑,祁瑞鹏问:“吉吉这脾气像谁?祁昊小时候好像不这样,对考试成绩很紧张的。”
吴笛说:“我也紧张,考不好我爸要骂的。”
祁瑞鹏乐呵呵说:“看来是像我了,从小心大,天不怕地不怕。”
吃过晚饭,祁昊陪父亲和女儿去户外散步,吴笛随谢明珍去花房看看。
谢明珍这几年所有精力都放在丈夫身上,心情被祁瑞鹏的健康状况牵引,难免起起伏伏,吴笛建议她种些花草调剂情绪,果然很有效果。
花房里有些潮湿,各种植物在此呼吸吐纳,氧气浓度高,吴笛边看边深深吸气,想象自己正在给肺部做清洗。
谢明珍拿一块软布擦着君子兰肥嘟嘟的叶片,一边对吴笛说:“小吴啊,最近二胎政策放开,我好几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都想让家里孩子再生一个,热闹嘛!我觉得你和祁昊也该考虑起来了,其实你俩都是独生子女,早就可以生的,你自己都说吉吉不小了,再晚两年生,弟弟妹妹和吉吉年龄差太多,会不亲的。”
吴笛接不上话,只能微笑听着。
她和祁昊都是独生子女,对于独生子女孤独的言论却无共鸣,她很少有觉得孤独的时候,生活中总有各种鲜有的事吸引着她,不需要添一个弟弟妹妹来给自己解闷,因此也从未有过生二胎的打算。祁昊的想法跟她差不多,他好静,在子嗣上没有执念,反倒是老人们总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