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铣、赵烟斗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用了五天时间才到了交州的州府秣陶。
远在京城里的女孩,年后也已逐渐开始陪着自己的父皇熟悉政务,相对于白日的繁忙,在安静的夜色里,时不时还会不自主地想起凉州的白衣少年。
而萧铣的父亲,萧樊,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儿子的下落,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开始有意的将凉、庆凉州边界的军队逐步撤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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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秀书院,落座于秣陶白云山山脚下,是洛国最久负盛名的两座书院之一,已绵延上百年,就算只从书院门口经过,就能亲身感受到这里的文化气息,仿若清风般沁入人心,更别说里面的每一组院落、每一块石碑、每一枚砖瓦,都闪烁着别样的时光文化。
书院现院长名叫谢玄,出自北方望族卢阳谢家,当朝的右相谢必安便是其族伯,自幼更是以神通为天下文人所熟知,虽年不到四十,却已然成为洛国当世的一代大儒。
谢家和交州刘家不同,谢家作为北方士族领袖,世代都有人在洛国位居高位,而刘家,则更偏安于交州,不太愿意出现在京城的朝堂上。
谢玄的才名,天下皆知,朝廷也多次邀其入仕,却都被其婉拒,就连谢必安每每见他,都只是连连摇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更有意思的是,谢玄却并未留在北方,十年前,自己独身一人来到了交州,在此教书育人,自此再未出过交州,甚至没出过白云山。
萧铣也没有丝毫的隐瞒,直白的跟书院门口的学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书生便带着惊愕的眼神,急匆匆进了书院。
不一会,书生折返了回来,领着萧铣两人走进了书院,一路上的学生似乎都已知晓来人的身份,朝着萧铣指指点点又窃窃私语起来。
沿着小路,三人走到了书院的最东北角,一个破旧的茅屋前,围着一圈竹子扎成了篱笆,篱笆内种着一些蔬菜,还有几只来回觅食的母鸡。
“铣儿,好久不见。”站在茅屋门前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样子,脸上好不容易才寄出一点笑容,看上去很是单薄,仿佛风再大点,就会被吹走一样。
萧铣看了一眼,直勾勾地走了过去,上去就给了对面的男人一拳,劲道虽不大,男人还是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扶着门才稍稍缓了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血色。
这个男人,正是粤秀书院的院长谢玄。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谢玄却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满之情,只是淡淡地问道:“这过年的,你怎么来交州了?”语气虽很平淡,但依然蕴含着些许关切。
萧铣看着眼前的男人,半会,终于叹了口气,“我是来告诉你,我打算去高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把我姐接回来。”语气甚是坚定。
谢玄的身体猛然晃动了一下,想说话,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萧铣也没等他开口,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谢玄说道:“你说,当初,要是你们一起跑了,跑的远远的,多好。”
门口的男人依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思绪仿佛飘到了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