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英没有说话。
出了宫门,晟丰泽将她抱上了马背,有点好奇:&1dquo;今天怎么会如此温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扶起了她的脸,蹙眉问道:&1dquo;他对你做了什么?”
季英英用力扭开脸:&1dquo;他让我找机会杀了你。我正在考虑,投靠谁比较有利。”
&1dquo;哈哈!”晟丰泽放声大笑,抖动缰绳,马往前扬蹄奔驰。季英英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1dquo;抱紧了!摔下去我可不管!”
让她主动投怀送抱,做梦吧!季英英就不想抱着他,用手撑着马鞍,别开了脸。
晟丰泽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嘶叫着奔得更急。
季英英斜坐在马上,被颠得坐不住,陡然滑了下去。
腰身一紧,晟丰泽弯腰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轻笑道:&1dquo;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刺客。还没行刺先让自己摔断了脖子。宁死也舍不得杀我?”
季英英一时怒从胆边生,偏过头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晟丰泽嘶的倒吸了口凉气拉紧了缰绳,马渐渐停了下来。他没有抽回手,任凭她拿出吃奶的力气咬,嘴里还打道:&1dquo;打算咬死我?这种行刺的方法倒也颖别致。”
齿间传来血腥气,季英英终于松了口,眼泪不知所措地滚落出来。
&1dquo;要不要再咬一口?”晟丰泽将手送到了她嘴边。
泪落在他手上,烫得他缩了回去。
她没有哭出声,抽动的肩背让晟丰泽知道她在哭。他抬头望向了天际。
空中有流星如针,带着耀眼的尾光一闪即逝。风chuī拂着路旁一株高大的木兰。深粉色的花在深蓝色的夜里静静散着芬芳。季英英低着头,纤细洁白的脖颈像花枝一样柔嫩。晟丰泽觉得心软软的提不起力气,不知怎的就脱口说道:&1dquo;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季英英吃惊地回头。
彼此眼中分明看到对方错愕的神色。
他是南诏国主的王弟,他是攻打益州的敌人。她为什么要恨他没有护住她的母亲和哥嫂?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对不起?难道他有义务保护她的家人?季英英眼里的泪光像飞逝的流星刺进了他心里。晟丰泽一抖缰绳,马急疾而去。
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他粗bao地将她从马上推了下去。门口的士兵跑了过来,认出了晟丰泽,纷纷弯腰向他行礼。
马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心qíng,焦躁地踏动着蹄子。
&1dquo;国主下令让她染丝。人jiao给染坊了,没有国主手谕和本王的令牌,不准放她离开染坊!”晟丰泽冷冷说道。
&1dquo;是!”两名士兵上前将季英英拉了起来。
摔下来时脚一定崴了。才站起来,脚踝处传来一股刺疼,她qiang忍着没有叫出来声。
晟丰泽扭转马头冲进了夜里。听到蹄声消失,季英英抬起头,带着哭音叫起痛来:&1dquo;别拽我,疼死我了!我的脚崴了!没听到白王的话么?是国主让我来给你们染丝的,去找郎中来呀!”
凶巴巴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些被掳来的染工。士兵也不敢粗鲁地待她,叫人抬了块木板扶着季英英坐上去,将她抬进了染坊。
南诏王族并没有住在太和城中。晟丰泽的宫殿在太和城北的白崖。所有的屋舍都用白石建成。打磨光滑的石头上露出自然形成的绚丽花纹,白似烟霞,黑如水墨,变幻多端。他回了宫,往铺了虎皮的榻上一躺,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出神。
阿宁捧着衣裳走了进来。对晟丰泽喜欢独自出神的状态已经习惯了。她低声禀道:&1dquo;主子,阿宁给您更衣。”
晟丰泽站起身张开了双臂,目光仍落在地板上。他想看出地板上那丝丝粉色的纹路究竟像鸟还是像蝶,眼神陷入其中,却现这些轻柔的线条像晃动的江水。
除了他的礼服,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白绫衣袖上沁出点点血迹。
&1dquo;主子!您受伤了?”
阿宁的惊呼让站在殿门口的赤虎风一样跑了进来。
晟丰泽回过神,随意看了一眼:&1dquo;不碍事。”
&1dquo;主子,是有人行刺吗?”晟丰泽仗着武艺好,经常将侍卫扔下独自出行。在大唐反而安全,回到南诏,行刺他的人不知凡几。有一直不服南诏统治的其它五诏领主蠢蠢yù动,有政见不和的清平官。赤虎yīn沉着脸,手紧紧按住了刀柄。
阿宁小心卷起他的衣袖。胳膊上露出两排清晰的牙印。
牙印!一看就是女人咬的。赤虎和阿宁面面相觑。谁咬的?主子会让哪个女人近身?阿宁脑中一片混乱,结结巴巴地说道:&1dquo;主子,奴婢给您清洗包扎。”